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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到了冷家老宅,冷景易卻將妻子的屍體抱回內屋榻上,守在榻邊不言不語,誰勸都不理不睬。

冷知秋趴在堂屋茶桌上,也是悶頭哭了睡、睡了哭,誰也不理。

一個失去愛妻,一個失去慈母,父女倆的天塌了!

張六去棺材鋪抬來厚五寸的金絲楠木棺材,又訂好了刻畫紅蓮、菩薩的棺槨,去請冷景易移屍入棺。

冷景易猛的抬起血紅的眼睛,瞪著張六久久不語,把張六瞪得大熱天直冒涼氣。

冷兔叫來了項文龍、項沈氏,三個人進了內屋,冷景易又狠狠的瞪他們。

項沈氏抹著眼淚道:“親家公,親家母這樣好的人,一定是去了西方極樂,享福去了……”

還未說完,冷景易突然跳起來,從掛在牆上辟邪的寶劍劍鞘裡拔出三尺龍泉劍,橫掃向屋內的人,惡狠狠罵道:“滾!你們全給我滾!與你項家有關的人,從現在開始,不準踏入我冷家一步!再不滾,我就殺了你們!”

這一片吵鬧,將趴在堂屋昏睡的冷知秋吵醒了,撐著紅腫如桃的眼睛,匆匆趕進去看,卻見項文龍拉著項沈氏,張六推著項沈氏,冷兔當先開路,狼狽的逃出內屋。

冷景易追在後面亂揮著劍驅趕,嘴裡一直叫著:“滾——!”

冷知秋心裡又涼又苦,抱住父親的腰攔阻。“爹,不要這樣,孃的喪事要緊。”

冷景易一把掙脫了,推開女兒,怒容滿面。

“你敢再向著他們,我連你一起趕出去!”

冷知秋蹲在地上,抱膝飲泣。

見狀,項文龍紅了眼眶,拼命將準備跳腳說話的項沈氏拉出了冷家老宅。張六、冷兔也跟著出去。

杏姑正要合上門,一隊人騎馬而至,當先的正是梅蕭。

……

看梅蕭進了大門,項沈氏瞪眼指著他的背影,“他、他、他!這臭書生怎麼可以進去!?”

嘭!門關上了,門上白紙黑字的豎聯被震得直晃盪:【姓項者與姓張者不得入內!】

“……”項文龍盯著豎聯張口無言。

“文龍,那上面寫了啥?”項沈氏問。

項文龍不說,冷兔便告訴了項沈氏。

“什麼?”項沈氏詫異,接著就惱火,“姓冷的!是桑柔那賤婢害人,又不是我們害了親家母!你別趁機拿這個當藉口,想甩掉我們項家,攀臭書生的高枝!知秋!知秋?你快出來,跟婆婆回家,你是我們寶貴的媳婦,我們寶貴沒有你會活不下去的啊!”

她嗓門大,項文龍拉都拉不住。左鄰右舍站出來看熱鬧的越來越多。

然而冷宅大門卻絲毫動靜也無。

張六歪著嘴皺眉不已。“老爺、夫人,這事必須趕緊告訴少主!”

就算幽雪、尚風弄出十個張宗陽的“幼子”,也管不著了,項寶貴再不回來,少主夫人真的要沒了!

項文龍點頭道:“你速去傳信。”又哄勸著妻子暫時先離開。

哄了半天,項沈氏心情平靜了一些,坐在馬車上沉沉的嘆了口氣。“唉,其實也沒錯,是該怨我啊——”

“怨你做什麼?”項文龍愁眉苦臉的隨口應著。

“都怨我沒早點攆走了桑柔這賤婢,唉!哪裡知道這賤婢心腸這麼黑,竟殺了三大爺,殺了親家母,還把小野給拐走了,真是個妖怪!唉……別讓老孃抓住她,老孃不活剝了她的皮就不是人!”

項沈氏唉聲嘆氣又指天罵地。

冷兔坐在馬車外駕車,一直沉思不語。照這情形看來,冷知秋很難回項家了……他現在住在項家,做的也是項家的產業,但他又是跟著冷知秋姓冷的,這兩邊陣營,他該站在哪一邊?繼續待在項家,就能繼續做事賺錢;如果去冷家陪著父女倆度日,意味著又要從零開始了。

遠遠的,榕樹街項家大院門口,項寶貝正叉腰和一個上門來會面的“招贅女婿”吵嘴,項寶貝不知說了句什麼,那男子甩袖要走,項寶貝從一旁灌木叢裡折了枝帶刺的荊條,追在後面抽了那人兩下,抽得那人跳腳而去,落荒而逃。

“這傻大姐真是……”冷兔垂眸無語,額角滴下一滴冷汗。

——

東城冷宅。

現在就剩下冷景易父女坐在榻旁,看著冷劉氏的屍體。冷景易並不流淚,但面如沉槁、神情痴呆;冷知秋淚也流乾了,臉色慘白,眼睛卻像熟得綻開毛皮的溼漉漉紅桃,扁著薄薄的小嘴,無聲的抽噎。

天色漸漸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