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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杏姑進屋點了燈,順便將梅蕭帶進來。

“老爺,小姐,這位官爺帶了壽衣,備好了靈床,要見你們。”

梅蕭抬手,示意杏姑出去,眼睛一直看著冷知秋,搬了把凳子坐到她身旁,微微彎腰前傾,這樣可以和她最近距離的平視側看。

“知秋,有我在,一應諸事你都不用操心。”

說著拍手,隨行而來的一個郎中立刻進屋,給三人分別行了禮,便開啟藥箱,為冷知秋的雙手清洗上藥包紮。

冷知秋怔怔由著郎中擺佈,偶爾疼得皺了皺眉。

“膝上有沒有擦破皮?要不要上藥?”梅蕭看了看她膝上裙裾的灰塵泥垢,夏日衣料薄,隱隱可見玲瓏的膝蓋形狀,有點濡溼的血跡。

冷知秋木呆呆搖頭,梅蕭站起身,對郎中道:“將藥放下,隨我出去。”

又對冷知秋道:“你自己處置一下,我這就出去迴避。”

梅蕭在外堂坐了一會兒,估摸著差不多了,復又進去,才發覺冷知秋壓根兒沒動過。

這可不行!

“伯父,伯母仙逝實屬不幸,如若知秋也因此悲傷過度,傷了身體,豈非更加不幸?望您念在她身單體弱,多多擔待,先與她一起吃些飯,待小侄安排伯母沐浴換衣,好好安置妥當再說,天氣炎熱,這也是為伯母好。”

梅蕭嚴肅認真的看著冷景易。

他不信冷景易這樣硬骨頭又經歷風雨的男子,會不知輕重。

然而他錯了,冷景易竟說:“你將知秋帶出去吧,我要和玉竹休息了。”

說著擺正枕頭,脫鞋上榻,將冷劉氏摟在懷裡躺下,竟是要與亡妻同床共枕安睡。

梅蕭挑眉動容。

冷知秋看著父母如此模樣,突然想起自己靠在項寶貴懷裡的情景,此刻他若在身邊,必定疼她入骨,她也有個依靠慰藉,才能毫無顧忌的把悲傷發洩出來,可是……父親如此鑽牛角尖的情狀,只怕已經恨項家至深,她與項寶貴的明天,還有明天嗎?

雙重的難過,讓她眼前發黑。

若是項寶貴在此,一定會強行將冷景易帶出屋去,安排冷劉氏沐浴,換上壽衣躺上靈床。

梅蕭卻不是那樣的性子。他深嘆冷景易的痴情,將冷知秋半扯半抱出屋,準備等冷景易任性過後,一旦睡著,他再派人將冷劉氏弄下床沐浴更衣,搬上靈床。

冷知秋掙了掙手臂,要脫離梅蕭的扶持,卻反而一陣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

待得醒來,卻是身在舊時廂房,天已經微微亮。

床頭點的蠟燭快燃盡了,梅蕭歪靠在床頭,因姿勢辛苦,眉尖蹙著,臉色也頗疲倦。

冷知秋只看了他一眼,便黯然閉上眼睛。

她已經把關於母親的記憶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一邊想一邊傷心,而此刻腦子卻已空白,空白了反而清明。

以後該怎麼辦?

桑柔和張小野是一定要去找的,此仇不報,真當她冷知秋是慈善可欺之輩嗎?

父親孤身一人是萬萬不行的,他向來被母親寵著,一點不會照顧自己,如今母親仙逝,他將會變得十二萬分可憐……以後她都要代替母親,陪伴左右照顧父親,直到為他養老送終。

她也想到了父親續絃再娶的可能性,但一念及父親痴愛母親的樣子,便不敢再想了。

至於項家、項寶貴,以後如何相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思忖著,門“篤篤”輕響,梅蕭驚醒過來,起身開門,卻是杏姑和兩個婆子。

“侯爺,動不了夫人的屍首呀,稍有動靜,家裡老爺就醒了,抱得死緊,俺們扯不出來。”杏姑無可奈何的稟報。

梅蕭皺眉沉吟。

冷知秋已經打起精神,下了床捋著凌亂的長髮,蹣跚緩步走著。“我去勸他。”

行走間,才發覺膝上的傷處理過了,包紮妥帖,低頭看,身上的衣裙也換了。

梅蕭走過去扶她,“我叫杏姑給你處置了傷,換了衣裳。”

他扶住她兩邊手肘,一條胳膊便環著她的後背,心底頓時暗暗慚愧。她家門不幸之極之際,他竟然還會心旌搖曳,心跳加快,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幸虧冷知秋並不知他在想入非非,同時又糾結自責。

她只是覺得他的氣息陌生,靠近了讓她有些不適,便輕推拒了一把,加快腳步出門。

到了正堂內屋,冷景易已經坐在榻邊,攔著所有人靠近冷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