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似無的壓力,也在這一刻不了了之。 裴拾音最後也沒有按宋墨然所想得那樣,讓宋予白滾出自己的公寓。 畢竟,對方好歹是人家親兒子,父子沒有隔夜仇,她萬一行事過激,多半要被貼一個“白眼狼”的標籤。 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覆觀察,在確認宋予白並沒有要帶她回家的意思,她也漸漸地放下了心。 當務之急,是完成未來一年半的學業。 沒有任何東西,會比投資自己更重要。 畢竟,只要她足夠努力,嚴苛的教授也在期末嘉獎她一個a,絕不可能會像舉棋不定的男人一樣——出爾反爾、仰臥起坐。 刻意去忽視那個令人頭疼的關係話題。 讓宋予白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睡在公寓的長沙發上,似乎已經是彼此針對這個問題妥協後的產物。 兩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平衡。 就連相處的氛圍,都彷彿是回到了國內的宋公館裡,他還在照顧自己的那段時間。 裴拾音原本以為,不願意給出答案的自己多多少少是在跟宋予白冷戰,但實際上,跟比自己年齡大8歲且情緒穩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熟男同居—— 冷戰不了一點。 即使她現在到了冬天,已經不會因為過度寒冷的天氣而痛經,但拉開書包的時候,還是會發現提前準備好的薑茶和暖寶寶。 不用去便利店買素食的微波爐快餐和囤積泡麵,不用再擔心第二天因為漏帶筆記本電源而在階梯教室裡焦慮。 就連髒衣簍裡頭一天堆放的衣服,次日就會被疊好放在床尾。 雖然宋予白在同居的其他時候會非常尊重彼此的隱私,但他會手洗她的內衣內褲這件事情,多少讓裴拾音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跟他溝通。 明明這種事情,從她第一次來例假之後,他就已經不會再做了。 為此,她甚至還小小地發過一個晚上的愁,翻遍了通訊錄,才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向斯景說明了前因後果,但也沒明確說出宋予白全方位入侵她生活的事,她只是對跟他同居這件事情為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有沒有搞錯,難道我們兩個在他們眼裡,就這麼不相配嗎?】 。:【你爺爺跟我爸都一眼看穿我們假,宋予白居然直接猜到了我們兩個同盟的原因?】 。:【我們倆至於這麼菜嗎?】 裴拾音無力地回:【只能說,薑還是老的辣。】 。:【那你需要我過來嗎?】 某種程度上說,斯景是個相當靠譜的朋友,基本上有求必應,但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對方專程從德國飛過來,於事無補。 更何況,她跟宋予白之間的事情,也實在沒必要拉第三個人下水。 裴拾音:【那倒不用,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他畢竟國內還有公司,也不可能一年到頭待在我這裡。】 然而,在某個準備吃午飯的中午,當她打好腹稿旁敲側擊地問起國內君豫的情況以及他這麼久不回公司會不會有影響時候,宋予白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從容,對於自己長時間的曠工,給出的理由相當理直氣壯。 “我爸爸需要知道,認知上的改變,總歸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裴拾音:“……” 好傢伙,居然敢教宋墨然做人。 但縱觀之前半年,君豫在財經頻道里的節節攀升,又會讓人下意識地覺得,他好像也確實有給別人上課的能力。 這或許是父子間某種拉鋸的方式,只是她作為一切衝突的根源,在無形中等於是被架在火上烤。 裴拾音糾結地咬著下唇,在猶豫以後看到宋墨然的電話,是不是能不接還是儘量別接比較安全。 見她在餐盤前將腦袋埋得低低的。 “沒關係,其實在出來之前,該安排的東西我已經安排好了。” 宋予白將烤好的班尼蛋蓋到她的火腿上。 “我就當是給自己放個長假。” 他不想給她太多壓力。 試衣間內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衝動過度,等冷靜下來,他其實非常清楚,如果想跟她善始善終,兩人之間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 比如,要如何道歉,才可以安撫她連續告白失敗所受的傷。 再比如,要如何照顧,才可以彌補兩人關係裡的裂痕。 他不希望她接受他的時候,帶著任何一丁點的彆扭和不得不如此的將就——這會讓他覺得愧疚。 少女熱誠的心意是比任何珠寶都要熠熠生輝的華光,他只是擔心自己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