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學校擔心他們的安全,為了方便管理,過了晚上7點就不再准許學生離開住宿的小四合院。 院外的戲臺敲鑼打鼓,聲響喧天,無論是耳邊的熱鬧亦或者是空氣裡炭烤油炸食物的香氣,都弄得人心癢難眠。 有幾個膽子大的男生互相慫恿,決定從偏門偷溜出去湊熱鬧,其中,有個外校的男生對她有好感,就託人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 幾個女生湊在一起,當然也好奇古鎮裡的夜集。 當下,就跟幾個男生一起,去夜市玩了個痛快。 因為怕被舍管老師抓到,她出門匆忙,連錢包都忘了帶,還是那個對她有好感的男生,請她吃了好幾串羊肉串,最後以“還錢”的名義,成功加到了她的聯絡方式。 一晚上的高高興興沒有被任何家長知道,直到夜集散場,所有人才在凌晨時分偷偷摸摸地從偏門溜回了房間。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裴拾音開啟發到手裡的盒飯,頓時臉就白了—— 沒有夏令營食譜配好的炸雞,而是幾粒用牛肉湯專門燙出來的碎芹菜牛肉丸子。 她起初以為是領隊的老師臨時改了菜譜,可瞄一眼旁邊好友的小飯盒,頓時就有了大概的猜測。 這道食譜是她過敏前期預防和後期調養時特定的食物,像雞肉這種發物,又是容易留疤的油炸做法,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個階段的她的餐桌上。 她體質易敏,非常容易因為食物而水土不服,本來在秋季臨時轉換居所,就有過敏的風險,如果不控制好飲食,就更容易遭罪。 然而她昨晚僅僅只是貪嘴吃了點炭烤的羊肉串,身上連過敏的小紅疹都沒開始起,就這樣急著掉換她的飲食,實在有些興師動眾。 想不通是誰告的密。 為了避免在接下來的一週時間裡只能跟水煮肉丸作伴,無奈之下,她心累地給宋予白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兩個人都沒開口,最後還是她先服軟,叫了一聲“小叔叔”。 宋予白也沒跟她繞彎子,只是用一種很平直的聲線,緩聲問了一句:“知道錯了?” 她能有什麼錯? 裴拾音心裡吐槽,嘴上委屈:“不應該不聽老師的安排。” 敵暗我明,她只能斟酌著一點一點給到他資訊量。 宋予白一沉默,她就知道,大概是自己反思還得不夠深刻。 “不應該大晚上吃那麼多肉串。” 控制她的飲食餐譜,顯然就是怪她沒管住嘴。 因為宋予年的關係,宋予白有定期去西渝懸空寺裡修行的習慣,就連平時的飲食,都儘可能的清淡乾淨,但她不一樣,她是個標準的肉食動物,一頓沒有葷腥大魚大肉,就感覺一整天都不得勁。 可沒想到,裴拾音忐忑得等了足足半分鐘,卻只是聽到他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那個人昨晚牽著你?” 到了晚上,她視力下降,弱光的地方,難免行動不便。 但她夜盲的事情,除了親近的人以外,幾乎沒有別的人知道。 因為宋予白擔心,如果有心人知道她的弱點,難免要害她被人欺負。 所以她初高中時,從不住校。 “怎麼可能,昨天有邱露全程陪我。” 怕他還為了自己偷溜出去玩,亂吃一氣的事情生氣,裴拾音只能破罐子破摔,把責任一股腦地往別人身上推,不滿地嘟嘟囔囔:“再說了,東西是人家一定要請我吃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也許是她抽鼻子裝哭的聲音聽上去實在委屈,宋予白再開口時,硬邦邦的聲音裡多少帶了點妥協的無奈。 “給你寫情書的,你不拒絕,請你吃點心的,你不拒絕——你明明知道這些人別有用心,偏偏縱容他們在你身邊不懷好意。” 舊事如潮,言猶在耳,裴拾音平靜地翻攪著瓷盅裡浮沉翻滾的牛肉丸,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 什麼意思? 是嫌她白天招供得還不夠徹底? 但是他要是再逼供,她就徹底詞窮了,保不齊會前後矛盾露出馬腳。 然而偷偷看了眼正在對桌默聲用餐的宋予白,等了一會兒不見他開口,裴拾音懸在半空中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又穩穩地放下來來。 呵,多半是沒證據,有證據早發難了。 莫名想通了癥結,裴拾音喝湯的時候得意地抿了一下唇,嘴裡的滷肉飯頓時又重新香了起來。 “考研有想過去哪個學校麼?” 是宋予白先打破晚餐的沉默。 “唔,還沒有。” 宋予白:“想讀本專業還是跨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