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氣,委屈巴巴地說:“叔叔,你要是再問下去,真的,我對這個媽咪的感情都快要沒有了——次元壁已經完全被你打碎了。” “給我發微信的人,皮下她真的是個女生。” “雖然她跟我聊天記錄看著,挺像男生的,但這也恰好說明了,這個媽咪的業務能力是真的很棒,她的檔期好難約的!” 她一字一頓,解釋得有板有眼,還很誠懇。 全程保持得一種極端的坦然。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直視他的眼睛,連一絲閃躲也無。 宋予白斂眸,又問:“那那個雅思題冊?” 裴拾音:“我知道這個說了您也不會信,但這,真的只是巧合。” “也許這位不知姓名的學姐,真的有一位非常疼愛她的男朋友也說不定。” 他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你說你要考研,卻開始學雅思,雅思明明是留學才用得上。” 裴拾音痛苦地抱住腦袋:“我病急亂投醫還不行嘛!給廢物學渣留點最後的面子吧好叔叔!” 空氣裡的沉默有如實質般膠著。 裴拾音撒潑耍賴後,見宋予白仍舊一臉審慎的模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桌上的手機,解開鎖屏,將手機遞到他面前:“媽咪的事情我真的沒有騙你,不然你自己看咯!” 宋予白的視線從手機主屏緩慢地移到她的臉上——她目光泰然自若,光明坦蕩,但顯得他心思詭譎,暗藏鬼胎。 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曲了兩下,最後他終於選擇,不去檢閱她的自證。 ——做得太過,反而顯得他的在意過於反常。 她有正常的交友權力,他不能這樣打破原則,隨意翻看侄女的手機,侵犯她的隱私。 他更不能縱容自己生出這種病態的控制慾。 “我以為——” 然而宋予白話還未說完,就被她提前截住。 裴拾音低低哼笑了一聲,說:“我還以為叔叔是吃醋了呢。” 室內寂然無聲。 在短暫幾秒的沉默後。 “我吃什麼醋?” 宋予白反駁時,也神態自若。 然後,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去廚房替她洗水果。 “我是你叔叔,我是擔心你一個人獨居,會被壞人騙。” 裴拾音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說:“怎麼可能,我去不騙別人,別人都該謝天謝地了。” 宋予白不說話,只將從超市裡買好的櫻桃倒進玻璃碗。 水流沖刷鮮豔櫻桃的表面,將疏疏落落的短梗衝落。 宋予白將細梗收拾好,正準備扔進流理臺旁的垃圾桶時,忽然動作一頓—— 空空如也的垃圾桶,連垃圾袋都沒套。 他皺了皺眉,有短暫的恍惚,想起他中午的廚餘垃圾明明只在垃圾桶裡鋪了薄薄的一層,根本沒有到需要清理垃圾袋的地步。 裴拾音在生活能力方面不是一個太細心的人,甚至有時候稱得上懶惰。 她被嬌慣壞了,能坐著絕不站著,能省事的地方,絕對會偷懶。 沒必要換的垃圾袋,為什麼要提前換掉? 這個舉動對她而言,太反常了。 他忽然想到剛才開門時,放在門口的那一小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垃圾。 宋予白額角的青筋跳了一下,閉了閉眼,不可思議的猜測已經浮出海面—— 除非,這是一個警示。 一個對門外的人的警示。 然而,這個突如其來的猜測,只是短暫地浮了一瞬,就被他剋制地壓在了腦後。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正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看小說的少女身上。 天真、活潑、無邪——她只是偶爾有小小的壞心眼,但總不至於處心積慮地謀劃全域性。 更何況,有誰會陪她一起玩這種捉迷藏的把戲? 簡直太荒誕了。 是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或許,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裴拾音也沒想到,宋予白今天像是鐵了心要讓她多角度全方位地好好品一品“家裡的味道”。 晚餐是被熬得香香油油的滷肉飯,外加一小盅香芹牛肉丸子湯。 她討厭芹菜,但很神奇的是,宋予白用牛肉湯燙出來的芹菜碎,卻有一股異乎尋常能接受的香味。 小口小口啜飲著對方的愛心手打牛肉丸子湯,裴拾音的心裡卻忍不住打鼓,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也不怪她多想,畢竟,距離她上次喝到這個丸子湯,已經是4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高二暑假的夏令營,幾個學校組織了藝術特長生去寧城某個古鎮上寫生。 那時候臨近中秋,小鎮有夜集的習俗,不算太長的一條青石板路,兩邊都是各種攤販,臨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