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去,卻見鴻飛冥冥。那張三丰的身影早已隱沒在了雲海之中,只有隱隱的聲音傳來“……誰與共,一帶青山送。乘風列子,列子乘風……”顯示著這位一代武學宗師心中的歡喜與寂寥。
不一刻,風清匪歇,幽音凝空,張三丰的音容笑貌,終於完全不見。
他與這老頭同攀登高山,形影相依。突然分手,甚感黯然,但回想張三丰終於能破立虛空,得享大道,心中又不禁為他感到欣慰。
當即他呆立半晌,開啟手中書卷,卻見開篇寫道:“武當山有南巖者,其間數畝之田,吾少年之時。常耕而食之。有日,登神鉦山,四望迥跡,入大巖扉。苔徑露水,怪石祥煙,疾進其處。皆古松也。中獨為大者,皮老蒼蘚翔鱗乘空。蟠虯之勢,欲附雲漢。成林者。爽氣重榮;不能者,抱節自屈。或迥根出土,或偃截巨流,掛岸盤溪。披苔裂石。因驚其異,遍而賞之。明日,攜筆復就寫之,凡樹萬本,方如其真。”
“然儀形野人不知筆法,玩筆取與,終不得其妙,待年歲漸長,尋師訪友,求真悟道,方得其真。”
這話中的意思,竟然是武當山上有塊田,我過去常在那裡種地,見到那裡風景不錯,就想要畫畫將風景畫下來,可是我這人不怎麼懂畫,只能尋師訪友,慢慢得到了其中真諦。
齊御風細看下去,下面居然說的都是什麼畫有六要,筆有四勢,都是山水的畫法,不禁心中大為懷疑,心道這老頭是不是拿錯了秘籍,丟給了自己一本無關緊要的山水筆記?
可是他細看下去,卻見那畫工的要求上面盡是“氣質俱盛”“外師造化,中得心源”,要求:神、妙、奇、巧,當於“有法中無法,無法中有法”,不受規矩法則所束縛,心中恍然大悟,這是將武功要訣融入了作畫的概念之中,借喻說出那些說不清楚的武功秘法來。
當即他便不顧風寒,坐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眼看那些字句,盡是心隨筆運,取象不惑;隱跡立形,備儀不俗;刪撥大要,凝想形物;制度時因,搜妙創真;雖依法則,運轉變通,不質不形,如飛如動;高低暈淡,品物淺深。
說的雖然好似筆法要訣,但實則卻是內功修養之法,武學變化之道,當即他一步一步看去,雖然理解不多,但有書法的根蒂,卻也與自己所學交相印證,猜度出一些精要之處,登時他心中便大悟得解,心道這種內功修養之法,華不足而實有餘,當真有君子之德風也,而自己先前所學,則如飛龍蟠虯,狂生枝葉者,當真非松之氣韻;而出劍多狂,譬如斷線,無片浪高低者,亦非太極圓熟之道也。
當即他看過前番引文,心中便有所領悟,仔細再看,卻見後面,盡是煉氣之法,與先前張三丰所傳如出一輒,其定名為《純陽無極功》。
這無極純陽功法,原是張三丰自《九陽神功》之中領悟而來,幾度增刪之後,卻又與原本九陽似是而非。
齊御風得到《九陽真經》秘籍之後,日夜參悟,加上五散人所傳,原本已是極高,但五散人得真經妙解較晚,武功早已定型,練得卻是由“九陽神功”延伸出來的自家武功,這便如先前覺遠大師在圓寂之際講經,共分成三家,少林寺得其高、峨嵋派得其博、而武當派得其純,三派武功各有所長,但也可說各有所短。
齊御風所得這一部分,也不過錘身煉體、易筋洗髓的法門和一些上乘武學的訣竅,自身勁力卻還是雄渾霸道的紫霞真氣,而五散人所得真經也是不全,況且修為淺薄,一時也未曾參透真經秘奧,自然不能教他太多。
但就算是如此,他卻也築下根基,受益匪淺,以待“金毛獅王”達斯坦因緣際會,傳了他與“九陽真經”同源而生的“大光明神功”,又服食黑火寶血,一舉打破玄關,龍虎交匯,以少年之身,達成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百餘年來,卻也只有張無忌一人。
不過這大光明神功,雖然進境神速,但畢竟只是達斯坦與張無忌兩人參悟佛道兩門武學。自己琢磨而成,過於剛強霸道。並不完美,比之原版的《九陽真經》“呼翕九陽。抱一含元”的境界卻還差上了一籌。
而這“純陽無極功”,原本出於“武當九陽功”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早已勝過全本《九陽神功》的境界,而是按照張三丰自己的哲學創制而成。
他原本在山下之時,便已然想到將這功法傳給齊御風,若非他親傳功法,齊御風練了大半夜,此時卻也無這等韌勁,能夠登得到這頂峰之上。
此時齊御風再看這功法書冊。上面詳詳細細,將這套純陽無極功法講得通透無比,登時眼前便如同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