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但見飛雲瀰漫舒展,那太極圖案愈發惟妙惟肖,清晰可見,只是飄忽不定,濃淡恰到好處,而群山之中失去雲層,那白雪一映,頓時披上了斑斕的錦衣,璀璨奪目,瞬息萬變。
他直直的看著那太極圖案,不禁心道,這太極圖撲朔迷離,時隱時現,似真似幻,,虛虛實實,令觀者捉摸不定,給人予無盡幽邃、神秘、玄妙之感,似乎可以從中體悟到一種奇絕的武學來,眼看那雲飄動,山峰似乎也在移動,變幻無常。不禁悠然而神往。
只聽得張三丰朗聲吟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齊御風聽他所吟者,乃是《莊子》之中的一篇《逍遙遊》,心道莫非這南冥“天池”便是長白山上的天池麼?
他神不守舍,只覺得張三丰此時,全身似乎綻放著無限光彩,光豔照耀。翳而未明,有如神靈一般,比之天上的太陽,彷彿還要奪目耀眼,接著又聽張三丰繼續道:“……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而他此時一身青袍素布,在雪山頂峰,緩步吟來。英風勝昔,光采徹發,足以曜日映川。卻又那裡像個年過百歲的老人?
他吟誦一會兒,回頭笑道:“齊小友。當今天下窺測到這種境界之人,不過寥寥三五人。你乃是天外化龍,降生此境,他日升則飛龍在天,貴尊九五,隱則見龍在田、蓄勢而發。方今盛秋,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必得大道,可解我之道乎?”
說罷他一指著那天外的太極圖案,齊御風眼望著這壯美的景觀,茫然不解,只能搖頭道:“實有未知。”
張三丰微微一笑:“時當武學末世,典籍流散,天下人多自大狂妄,專橫驕傲;幹大事而好高騖遠,算小利而熟視無睹,無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不能進退自如、行止得宜,退而求進,似你我等不受先人桎梏之人,只怕後不見來者了,今當遠別,來日自當相見。”
可見,這個天才少年真是天賦奇才,卻非凡器。
原來這元末時節,上古武功多失傳已久,殘缺不全,幾乎無人再能打破境界,步入先天之境,但張三丰乃是天賦奇才,卻非凡器,他胸襟廣博,赤手孤身,硬是打出了一個武林中的超級大派,成了天下名門正派的領袖人物,這等一世而成之功,與武林史上乃是絕無僅有。
而他學究天人,師法自然,他自幼學習九陽殘本,領悟了上乘武功的境界,其後多讀道藏,於道家練氣之術更深有心得;待得道家功法有成,仰望浮雲,俯視流水,由動而靜,才終於豁然貫通,領會了武功中以柔克剛的至理,創造了輝映千古的絕世武學——太極拳。
這太極拳含著太極式的陰陽變化,精微奧妙,實是開闢了武學中從所未有的新天新地,但就此時而言,張三丰自身武功,卻也並未因此而能更進一步。
只因為他從道藏中所學,早已超出了昔年《九陽真經》中所記載的武學道理,創出了混沌無極的至高功法,但可惜體內九陽真氣作祟,只能妥協於純陽之氣,多年未曾解脫。
此時他站在這世界上最高山峰,眼見這屹立於世數十億年的大山,在風雪相映之中,旭日東昇之下,氣勢磅礴,這等光景世人從所未見,不知不覺之中與天地精神往來,融通萬物,與武功交相印證,便已然領悟了天地太極陰陽變化之妙,宇宙變遷之奧義,終脫桎梏,天人合一,大道得成。
齊御風此時早已迷迷糊糊,聽到這話,猛然心中一驚,急忙跪倒在地,懇求道:“懇請真人指點迷徑。”
張三丰微笑道:“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太虛之道,非語言所能及,齊小友,你當體悟世間百態,處萬民之疾苦悲歡,方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
他說完這一句,猛然身形一動,緩緩從雲海之中,向山下那緩緩流轉的太極圖形之中飄蕩而去,當真如御風而行泠然善也。
齊御風悵然若失,呆呆的看著這般奇景,心中震撼莫名,正當此時,突然山下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我諸徒兒皆碌碌無為,難以大進,這《純陽無極功》乃我修身之本,盼你好自修之。”
說罷,齊御風只聽“啪”一聲。一冊書卷落在腳畔,急忙低頭拾起。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