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著半截刀尖,忽然一揮手,刀光閃電般飛出,忽然不見了,只聽見“奪”的一聲,半截鋼刀竟全部釘入棺材裡。
麻子居然神色不變,只淡淡的說:“幸好棺材裡的人已死了,再挨幾刀也沒什麼關係。”
“他死了,你還沒有死。”
連根手裡還有半截斷刀:“這就是留給你的。”
這句話剛說完,他和麻子中間就忽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一個臉色蒼白的青衣人,就好像是忽然被風吹過來的。
連根後退半步,厲聲問:“你是誰?”
青衣人好像聽不見他的話,也看不見他的人,卻慢慢的從身上拿出一把旗子,很小的旗子,拴在六七寸長的黑鐵旗杆上。
這些小小的旗子難道就是他殺人的武器?
連根握刀的手上已有冷汗,每個人握刀的手都沁出了冷汗。
無論誰都看得出這個青衣人就算用一根樹枝也一樣可以殺人的。
他沒有殺人。
他只把手裡的小旗一揮,插在棺材上。
五口棺材,五面小旗。
插好這五面小旗後,他就走了,麻子和推車的人居然也跟著他走了,居然留下了那五口他們本來死也不肯放手的棺材。
握刀的大漢們立刻讓出了一條路。
他們要的是棺材,不是人,棺材既然已留下,誰也不想再找麻煩,能早點交差早點回去喝酒洗澡睡覺,至少總比在大街上拚命好一點。
誰也想不到他們會走,可是他們確實都已經走了,只留下五杆旗子插在棺材上。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誰也想不通,誰也沒有仔細去想。
連根忽然揮手。
“走!”他說,“把棺材帶走。”
五條大漢插刀入鞘,搶過來推車,只走了兩步,忽然停住,就好像忽然中了什麼不可思議的魔法,五個人五雙腳都忽然被一雙看不見的魔手用八根看不見的釘子釘在地上,連動都不能動了。
五個人的眼睛都盯在同一個地方,每個人的眼睛都盯在同一個地方。
都盯在一面旗子上。
這時正有一陣風吹過,吹開了卷在鐵桿上的小旗,小旗逆風招展,上面竟秀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在慘白的月光下看來更鮮豔奪目。
過了很久之後,五條大漢的腳步才能移動,卻不再向前走,而是往後退。
連根大怒,身形閃動。
他一向已軍法排程屬下,發出的命令從來沒有人敢違抗。
只聽一連串清脆的掌聲響過,五條大漢的兩邊臉立刻紅腫。
他們不敢反抗,也閃避都不敢,他們對連根的畏懼尊敬絲毫未減。
可是他們更不敢再去動那五口棺材。
連根的鐵掌再次伸出,抓住了一個人的臂,無論多粗壯的手臂在他掌中都會變得脆如焦炭。
他發出的命令從來不用再說第二遍,他要用行動來證明這一點。
骨頭碎折的聲音在冷風上聽來更令人毛骨悚然,斷臂人的慘叫聲淒厲如狼嗥。
連根冰冷的目光刀鋒般在大漢們的臉上劃過,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有沒有人來抬這五口棺材?”
沒有人過來。
連一個人都沒有。
坐在輪椅上的人終於放下酒杯,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用的。”他說,“你就算殺了他們也沒有用的,還是一樣沒有人敢來動這些棺材。”
連根霍然回頭,怒視著他厲聲問:“為什麼?”
“因為他們都認得棺材上的旗子。”坐在輪椅上的人說,“這幾年來,開封府周圍八百里以內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敢動明哥的花旗。”
連根冷笑。
“動了會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怎麼樣。”坐在輪椅上的人說,“你為什麼不自己過去試試?”
連根額上青筋一根根凸起:“我正要過去試試。”
第一百九十六章 酒宴
板車仍在路上,棺材仍在車上,五面花旗仍在風中招展。
連根一步布走過去,手背上的青筋也已毒蛇般凸起。
他居然真的要伸手去拔旗。
憑他一雙鐵掌上的功夫和神刀,就算是大樹也可以連根拔起。
但他卻拔不起這幾面小小的花旗。
他的手剛伸出去,已經有一個枯瘦矮小頭禿如鷹的黑衣老人站在板車上,用一隻枯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