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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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最終的判決
比地獄更可怕的是什麼?
是你明明經歷了地獄,你卻無法證明你經歷過。
小江瓷坐在轎車的後座,愣愣地看著窗外流轉的風景,駕駛座上坐的是父親,副駕駛座上坐的是媽媽,然而一直坐在她左邊位置的龍熾,卻沒坐在他該在的位置。
從住院開始,小江瓷就沒再看見過他,他好像不跟自己住一家醫院,小江瓷曾經向護士打聽過,想知道醫院裡有沒有這麼個病人,可護士對她愛答不理的,有點躲著她的意思,對她的問話自然也是敷衍著說些“應該不在一個科室裡”的廢話,她腳不方便,不能去找,只能乾等著。
她沒等來哥哥,倒是在住院滿一個月後,被爸爸接出了院。
但出院後,他們並沒有回家,而是朝著一個陌生的地方行駛而去。
要是放在以前,小江瓷肯定會問這問那,起碼要搞清楚自己要去哪裡,可她光顧著發呆了,根本沒留心車子行駛的方向。她不問,爸爸媽媽也沒有說的打算,三個人就這麼沉默著,車內一時只能聽到輪胎碾過砂石地的聲響。
這聲響非常細微,小江瓷卻能聽得一清二楚。父母已經替她配好了助聽器,只是她還不習慣戴,感覺這東西塞在耳朵裡,不管遠近,聲音大小都差不多,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戴了一隻人造耳,不是自己的東西,用著不方便。
可她還是不講話,她怕一講話會出錯,媽媽會再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精神已經繃緊到極致,已經很難承受那種眼神了。
等到轎車兩邊的建築物漸漸少了。她才感覺哪裡不大對,她坐直身體,伸手觸控了一下身前的汽車座椅背,想問問媽媽,她們究竟是要去哪兒。
但在把身體前傾的時候,她看到了前方出現的牌子。
池城山精神病院。
油亮的漆牌配著古老的大門,靠牆種著一整排肥厚的指甲草。
小江瓷把身子向後一靠,把身體整個放軟,倒靠在座椅上。
注意到座椅後面傳來響動,龍靳華。她的父親,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半回過頭來。對一臉茫然的小江瓷說:
“然然,你別害怕,我和媽媽只是帶你來檢查一下,沒別的意思。這裡有專業的儀器,會對你的病有好處的。”
爸爸和朋友都叫她“然然”。只有哥哥才叫她“小乙”。
這些天,她老是想著哥哥,所以,她聽到這個稱呼後,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
但對於爸爸的辯解。小江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最後還是決定,勉強扯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
負責診斷她的是個年近40的老大夫,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據說他是爸爸的高中同學,兩個人關係不錯,算是鐵哥們兒。這也是龍靳華帶女兒來這裡看病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是熟人。信得過,不會把這丟人的事情傳出去。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想得太多了。她越發敏感,對於周遭的事物,她再也做不到無條件地信任某人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單獨一個人進入大夫的問診室裡時,小江瓷還有點小緊張,不過這位大夫的確溫和,用善意的聲音對小江瓷循循善誘,鼓勵她講出自己的經歷。
她畢竟還是年齡小,警戒心很快便放了下來,慢慢地對大夫講述了自己的那段地獄歷程。
她說得很小心,也很謹慎,生怕出一點點錯漏,又被人誤解。
所幸,這位大夫從頭到尾都在認真地傾聽,偶爾地“嗯”一聲,從不打斷,這給了小江瓷莫大的鼓勵,她逐漸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講到最後,她還是掉了眼淚,伏在桌子上抽泣不止。
大夫抽了一張面巾紙給她,讓她出去和媽媽呆在一起,順便把爸爸龍靳華叫進來,大夫要跟他談話。
小江瓷拭乾臉上的淚痕,抽抽噎噎地走出門去,臨走時,她還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位大夫,這是她一個月來,第一次完整地講述了她的遭遇,沒有被人打斷,也沒有被人質疑。
被人相信的感覺真好。
父親被叫進了問診室裡和大夫談話。
問診室的牆壁很厚,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兩個人談了些什麼,小江瓷一無所知。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