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首先把那個牛奶盒舉起來,用手指摸索起牛奶盒的角角落落。
她記得,在木梨子發來的簡訊中,江瓷曾提到,自己在睡前喝了一杯牛奶,之後就犯困了。
因為江瓷發燒了,她這個犯困的症狀,完全可以被解釋為病症尚未痊癒,因為吃了藥才感覺到睏倦,所以,連江瓷自己可能都沒想到,很可能是有人知道她發燒,藉此機會給她下了安眠藥。
只有讓江瓷徹底陷入昏睡,兇手才好執行他的計劃。
其實,安只是有些懷疑,但沒有線索,就連這僅有的一點可疑處也要牢牢抓緊。
她想讓文煜調查的事情就是這個,她知道,在江瓷入院之後,醫院應該對她做了一些常規檢查,在檢查結果中,如果在她身體裡檢查出使用過安眠藥的痕跡,那……
安的手停在了牛奶盒摺疊口的下方位置,那裡,有一個細小的針孔!
這個位置很隱蔽,一般人很難留意到這個地方。
有人往牛奶裡注射了什麼東西!
如果說是龍熾下的安眠藥,他完全沒必要把藥物注射入牛奶盒裡,直接把牛奶倒出來,再往裡放安眠藥物,豈不是更好,也可以省去使用注射器的麻煩。
這說明什麼?
說明,很有可能,兇手想要避開某人的耳目,借用龍熾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江瓷喝下摻有安眠藥物的牛奶,而且這杯牛奶還是龍熾親手送給江瓷的,就算事後調查出來,這一切的罪責也會歸到龍熾的頭上。
那兇手是什麼時候把藥物注射到牛奶中的?
安在牛奶盒的盒身上找到了牛奶的生產日期……
生產日期,正是命案發生的那天!
安不免想起了木梨子發來的簡訊,她提到,龍熾家的鄰居和龍熾在命案發生前碰了一面,他看見了龍熾手裡提著飯,但並未提到他帶有牛奶,江瓷又病著,沒有出門,他們家裡怎麼會有生產日期是當天的牛奶?
安感覺不對,迅速翻看起剩下的垃圾。
當她把其中一張揉皺了的草稿紙展開的時候,看清上面寫畫著的是什麼後,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天!這個是……
她心頭的不安驟然升騰而起,趕快把剩下的幾張紙一一開啟。在一張揉皺了的草稿紙裡,她發現裡面裹著一個揉成一小團的購物小票。
她把購物小票拿起來。
那是在附近的超市裡的消費小票,消費的東西是一盒牛奶,兩罐啤酒,購物時間是六點半……
哎?
六點半?
六點半的時候,龍熾不是在家嗎?
既然不是龍熾買的,那這個購物小票……是誰留下的?
安發現,剛才她找到的牛奶盒的品牌和購物小票上購買的牛奶一模一樣,但她沒在垃圾袋中找到購物小票中提到的啤酒罐。
總不會是兇手留下來的吧?
這個兇手明明那麼謹慎,能夠巧妙地隱藏起自己的指紋和腳印,居然會在垃圾桶裡留下這麼多證據?
而且,警察怎麼連這點都沒有注意到?
如果警方找到這個牛奶盒,而且牛奶盒裡確實注射有安眠類藥物,警方就可以追究買這盒牛奶的人,而獲得這張購物小票,就可以根據這張小票,去檢視超市的監控記錄。
只要找到這個人,龍熾的嫌疑至少能洗清一半!
為什麼警方根本沒有提到這袋垃圾的事兒?只把龍熾當做兇手?
安把手機拿出來,再次撥通了文煜的手機,她顧不上聽文煜的抱怨,劈頭就問:
“文煜姐,我問你,江瓷家裡真的沒有別人留下的痕跡,什麼也沒有?”
文煜被問得莫名其妙,她嘩啦啦地翻了幾頁檔案,說:
“姑奶奶,報告裡真沒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只有腳印,腳印的大小和龍熾的鞋碼一模一樣。”
“那你們有沒有搜查過垃圾桶?”
“又不是我辦案,要是我調查肯定會調查垃圾桶……哎,這裡面沒有關於垃圾桶的記錄啊, 這是辦案的常識吧?也太不專業了。你等下,我去問問負責辦這案子的老常,正好他回來了……”
安還沒出聲制止文煜,就聽文煜這個粗神經的傢伙向負責這個案子的法醫老常問:
“老常啊,我問你,你們這個案子……”
安搖了搖頭,文煜在調查時算是正常的,但碰上這生活里人際交往的事,真是隨性而為,也不知道她這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