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一句“紫家也不會放任了兇手”的話嚥下了咽喉。
如果不是看透了宣幽然走投無路背後的試探,如果不是考慮到紫家的立場定不會那樣輕易嚥下這口氣,就算與宣幽然決裂她也不會將辛苦收集到還為此差點送了命的東西交出去。
明璃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當然,白御史傷勢未愈,這個時候自然最需要休息。”
“多謝明大人體諒,下官告退。”
點點頭,起身送了出去:“白御史走好。”
一直將白卉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身影在視線裡消失不見,明璃這才返回房裡,劈頭就問:“如何?”
溫玉般美麗柔和的少女正命人抄錄著那份要命的證據,聞言,抬起頭,順手拂退了暗衛,笑答道:“如您所說的那樣,非常透徹。”
得到了肯定,明璃的神情卻沒有方才那般輕鬆,現在她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那麼依您看來,這份東西是真品麼?”
“是不是真品並沒有關係,我要的只是情報,就像一直以來您為我提供的那些東西一樣,我僅要求內容,並不在乎物件真實與否。”少女微笑著給了明璃一顆定心丸,“不過您這回可以放心,就算是看在敬秋使大人的面子上,白御史也不會給我們贗品——當然,檔案資料這樣的東西真偽並不重要,事情都是她調查出來的,只要稍加整理,再寫寫畫畫一番,用不了多久就能再做出一份真品出來。事情都是一樣,難道誰還會在乎紙張質量不好?”
“您說笑了。”聽到這裡,明璃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我只是擔心,她這麼會這樣爽快就將東西交給我們了,這可是她用命換來的。”
紫流螢搖搖頭:“其實這很容易猜的。”說著掰開了指頭,“我們就來分析一下好了。第一,今天她遇刺了,她的對手很狡猾,很懂得算計人心,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向她下了殺招,如果不是她運氣好,很可能今天兩衛都司裡躺著的就不只晉秘書一個人。很可惜對手下了同歸於盡的狠心竟還讓她逃過了一劫,更要命的是也讓她立刻就從中看到了端倪——是的,同樣的手段佈置陰謀,她完全能夠確認他們是同一個人。”
“您的意思是她是察覺到對手不似往日那樣好對付,才會像辦法讓他們將目標轉移到我們身上?”明璃直覺不可能,那個女人可是大膽到連蓁家藺家都敢招惹的主兒,還有什麼是她懼怕的?
“當然不是。”紫流螢道,“她當然不會懼怕,更不會因此而退縮。兩衛都司裡的人都是些喜歡招惹是非的主兒,遇上了這樣的事他們高興還來不急,怎麼會怕?她會這樣卻是因為我們的行動。這也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我們今天刺激了敬秋使大人,迫使她答應合作,那麼那位大人也會用相似的手段去說服她。而且,處在現在這樣尷尬的時期,連心腹部下都被人殺死,難免會讓我們的敬秋使大人產生一種懷疑感,她會想要了解,到底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對她忠誠不二,到底她有沒有包藏禍心。從你們剛才的談話裡我們也聽出來了,敬秋使大人完全沒有跟她提過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只不過,她似乎已經發現了端倪。”
“怪不得您會要我再三問她意欲何為,我還以為您是怕她會在暗地使絆子呢!”明璃恍然,得意的握拳擊掌。
“大人太抬舉我了。”少女淡淡笑了笑,看起來這種依靠貶低自己來抬高別人的馬屁在她這裡並不受用。
明璃也跟著笑笑,繼續問道:“她知道這邊發現了她調查出了真相下決心要將她剷除,而那邊敬秋使又逼她表態,兩廂疊合,她便爽快的交出了東西,也讓自己擺脫了被暗殺的處境,好個一石二鳥!”
哪知紫流螢搖了搖頭:“您說得不對,不是一石二鳥,而是一石三鳥。”
明璃挑眉:“怎麼說?——難道她看出來了您的打算?”
“只要不是笨人都不會看不出來的。”紫流螢頗有些苦澀的說道,“這些日子以來紫家跟五大世家關係若即若離,慕家蓁家結盟拉攏的卻是我的小叔父,貴族會議上原本已經隱退的小叔父最近頻頻出現……這是為什麼,難道您真的會不明白?”
她當然明白,若不是礙著在這裡她一定說得比誰都明白。紫流光同伊靈犀之間的戀情帝國上下無人不知,國葬之上紫家兄妹的態度,本該在去年就與彤家小姐舉行的婚禮,若這一切還看不透的話,她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不管怎麼說,靈犀姐姐代表著的是紫家的面子,紫家人若連她的遭遇都不能給與補償,妄為世家之首。”
紫流螢的聲音淡淡的,卻是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