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光華,衍府的光華、鬼門的光華、夏亞的光華,從此世間將有無數光華,可是你費盡心機得來不老的生命,卻一生一世再遇不到當初的賀潾潾!
天意弄人,沒想到這一世,持劍的竟是光華!他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空。
真的得不到了嗎?
第十一章 絲蘿
雪鋒厲芒,光亮似鏡。擊之如山泉叮咚,扣之錚錚清脆。刀刃一面印著紅薔薇,張狂伸展盡情綻放火焰芬芳。劍柄的一端,玳瑁鑲嵌的飾物嚴謹肅穆。
鋒芒與華麗同存,高貴與義務同在,是驕傲也是責任,這是明昭最常見的貴族佩劍。
可它上面殘存的氣息,卻讓人難以忽略。
魅絲蘿奉若珍寶般將它捧在手心,緩緩抬高貼住自己雪白優美的額上,虔誠地親吻手中之劍。熟悉的力量在意識間流淌,她閉上眼,晶瑩的水滴似珍珠滾落。
“是鬼門的力量。”她親吻拜服,極盡最後的激情與熱愛。“無論怎樣變化,都是我的根之所在,是做夢都想要回去的地方。”
而從前,在林致與紫流螢相繼出現之前,這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噩夢。當她還是一心一意守衛鬼門的左護法時,背離信仰投入魔族懷抱就像噩夢一樣。當她在墮入的地獄裡仰望天堂時,再一次親吻師門之劍的夢還來不及閉眼就醒了。
“這是我初到西疆時伊中校為我挑選的佩劍。”落入眼中的光明亮和煦,映在明鏡般的劍身上,似夏之豔陽下綻放的罌粟,迷惑、誘惑、墮落,光影變幻,一如那隻牽引她墜落魔族的手。
“我鬼門守護之劍,是神話時代神姬殿下親手賜予,凝刻神祇的加護,能斬神魔妖鬼,殺盡天下拂逆者。”她忘情地撫mo手中寶物,朱唇輕啟吐出湮沒在時光中的塵埃,“為我鬼門——”她打了個冷顫,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頓時血色褪盡。
“為我鬼門——”她咬牙,用盡全身力氣說出背叛師門前最自傲的尊稱,“為我鬼門代代相傳聖劍——昀曜。”
林致一愣,不由疑惑地詢問:“可我聽聞夏亞皇帝手中御劍名喚‘昀曜’?”
“那個男人手裡的不過是個空殼罷了!”魅絲蘿冷笑一聲以示自己的不屑,“他騙取了潾潾信任,花言巧語從她手中騙走聖器然後揚言自己為天命帝王。可他哪裡知道鬼門的聖物只有在鬼姬手中方才能是聖器,到了他手中不過是件裝飾花俏的器皿。反倒是你,”她揚眉,看著她的眼燃燒著一片狂熱,親手撫mo雪刃佩劍,彷彿在凝視最親密的愛人。“你是如今鬼門的鬼姬,只有握在你手中的才是真正的聖劍。”
林致被她激昂的話鎮住,熱血洶湧,擱在心中的話眼看著就要衝口而出,卻終是嚥下。到底已經不再是二九輕信的年華。
意料之外,魅絲蘿彷彿看到她心中的躑躅,懷抱著她的佩劍,微笑:“不必疑惑我的動機,即使我能夠對任何人下手,也絕不會對你不利。”
林致猛地一抬頭,失聲反問:“可你是——”突然之間她意識到自己的話多麼無禮傷人刻薄,忙掩了口。
魅絲蘿再見師門聖物激起的紅潮頓時褪得一乾二淨,捧著寶劍的手指緊緊一捏,鮮血在手心裡濺開。
“你說得不錯,我是魔族。”她頹然坦言,潔白如冰的面容脆弱得彷彿下一刻就要粉碎成飛煙。“神姬殿下曾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縱然我曾經是人類,但永不放下防備之心總是對的。”
百年前她曾為人的驕傲,百年後她身為魔族的絕望。當她騎在馬上飛揚馳騁,站在衍府高臺頤指天下時,可曾想到會有一日心死如灰?
“您——”
林致別過了眼不忍見她的苦楚,直到這趟謝林之行後她才真正體會到鬼門之人流淌在血液裡的驕傲,寧可折翼也不願任人束縛的稟性。
最痛苦絕望的,其實是她才對啊。
可是——她遲疑的看著對方眼中的死寂,不由疑惑百年前高傲如她的鬼門女子究竟是如何墮入到與信仰背道而馳的地方?
“已經過去那麼久,也不是什麼無法說出口的事。”她開口,林致才恍然自己竟將心中所想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可若真要我說出來,我卻不知道究竟怎麼說才好。”她苦澀地笑,絕望的看著她,笑出滿目淒涼。
“那個時候,明昭新立,明河與我執掌著衍府殘存的力量。那時我們心中充滿美好期望,在這個冉冉新起的國家裡復我衍府七千年榮光,為此我們不遺餘力排除艱險,尋找可能成為下任鬼姬的適合者。我們將全部精力都付諸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