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流耀冷笑:“爾即為軍人,還畏懼危險?”
寰陽都司不知究竟該如何安撫盛怒中的兄長,只得轉身將身後沙盤讓出來與他看。“大人請看,此乃蔓城佈局。據世姬殿下信中所訴,15日午後,魔族自城東突襲蔓城,後斷蔓城聯絡,自城西海港登岸,築攻勢,設據點,傾其所求,唯求此城耳。”
怒火燒紅了一雙眼,紫流耀狠狠瞪著他,撕裂著沙啞的音調喝問:“既知情勢兇險,爾何以無動於衷?”
“大人冤枉。”寰陽都司苦笑道,“非是我等怠慢,自日前獲世姬殿下書函,寰陽自蔓城日遣哨探數十員,自今日,已五十有餘,均無一人探得訊息歸來。蔓城外圍魔族有結界密佈,城內之人出不得,城外之人入不得。蔓城以北,通我寰陽路途,不過數十里,看似全無魔族蹤跡,然五日前世姬殿下遣使致函,一路之上竟遭魔族沿途殺戮,待我救援趕至,已無人息。而蔓城東西南三處,無人知其動向,五日前屬下卻收到帝都密令。”他說著,大方的將壓著紫金騎線的令函送到紫流耀手中。華蓋圖騰,分明出自樞機處。
紫流耀疑惑地接過來,細看過後,頃刻間臉色轉過煞白:“夏亞軍有異動?”
寰陽都司斬釘截鐵吐出四字:“意在南疆。”
家國為重,個人為輕!
“轟”的一聲,紫流耀的腦中飛快閃過自幼熟讀的家訓,抿緊的薄唇隨即失去顏色。身為世家子弟,他哪裡不明白當異國大軍壓進之際該當如何佈局。這個時候,所有精力就將必須放在戰事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分兵救援。然而,個人為輕。為了這個“輕”字,就要眼看著妹妹身陷慘景?
“大人,有道是關己則亂——”
“閣下不必再說,孰重孰輕,本官明白。”
他冷冷揮手製止了寰陽都司的勸說,哪裡還不明白樞機處的打算。整片南疆與一個蔓城之間,任誰都會放棄小的那一個。放在往日,他也會毫不猶豫定下此策。
“只是我的妹妹、紫家的世姬殿下該當如何安頓,難道樞機處不應給紫家一個交代?”
寰陽都司送了一口氣,坦言:“大人請放心,樞機處已著人前往,務在城破前將世姬殿下帶出蔓城。”
失落之極,紫流耀心死成灰,聽他自以為是的寬慰,連嘴皮都懶得扯一下。這個人,已經不能再當做紫家嫡系下屬信任了。
而他那從小傲氣的妹妹,蔓城的大神官,又豈會於危難之際擅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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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花城之稱四季如春的蔓城,在明昭141年的初冬裡一反常態飄起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鵝毛白雪霎時便將世界妝點成銀裝素裹。若是往年,這般景色必令看膩了終年花朵的蔓城居民欣喜,然大難過後,老淚縱橫的倖存者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昔日車馬華蓋,一夕之間,大難突降,零落成泥。妻離子散,骨肉分離,躲在斷壁殘垣下的人們,悲鳴嗚咽從城東一直傳到城南。
當老人孩子撕心裂肺的慟哭聲傳到紫流螢耳中時,她勾起圓潤的唇,扯開一抹譏諷。隨後吩咐佈政監加派撫慰平民的人手。
不久後,於旻為難的稟報她:“前日魔族襲城眾殉難姬君大人皆出自前殿,為遞送援信緊急抽調數位祭祀,如今的前殿幾近空缺。”
“那就讓宗司監抽些人手過去幫前殿一把好了,適時的傳達神姬殿下意志與福音,想必定能安慰他們如今破碎的心。”她冷冷說道。
“此次遭逢大難,家破人亡,這個時候,崩潰的精神若能有所寄託,定從此誠服。”於旻無不欽佩的吹捧道。
紫流螢撐著雪白香腮,漫不經心吩咐道:“此事交由你負責,務必要令他們牢記,此次教訓,蔓城具毀而唯我神殿大安,均為我等忠心不二信奉之故。”
於旻低頭深深拜服:“屬下明白。”
“若見到螓殿大人,替孤催催,孤想要知道我神殿如今的兵備狀況。”
於旻應了一聲,隨即退下。一盞茶的功夫,尹螓就從外面來到,將統計回來的結果畢恭畢敬呈報紫流螢,無不憂慮的告知她:“神殿兵備不足。”
紫流螢沉吟片刻,疑問道:“孤記得守備曾言欲攬平民。”
尹螓臉上一片忿然:“此間平民盡數投效參軍。”
她驚愕一瞬,隨後釋然。二軍在蔓城經營數十年,到底也根深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