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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秦不空,直到他死,我也不知道他生於何年,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歲,他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卻從未叫過他一聲師父。

他沒有葬禮,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事後我按照秦不空的遺願,火化了屍體,想盡辦法去了西陵峽的江對岸,找了一個懸崖絕壁但卻能夠欣賞一年四季和鳥語花香的地方,在絕壁之上挖了一個洞,將秦不空的骨灰放置在那兒。為了防止他的骨灰罐子被鳥獸打擾,我還特別做了一個底座,用來固定。我在洞口刻下一行簡單的字:“恩師秦不空,卒於公元一九七二年。劣徒司徒山空,泣供。”

1974年,我特意去了雲升宮,拜訪了松子和他的師父。在瞭解到巫王魂魄被妥善保管之後,我也傳達了秦不空的死訊。松子泣不成聲,堅持要我帶路去給秦不空祭拜,我告訴他,那個地方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是我和秦不空之間的秘密。如果你真要祭拜,就請在山門朝著西陵峽的方向點香磕頭即可。

我每年都會到西陵峽的江對岸,遠遠看著懸崖絕壁上那個被我親手挖出來的洞,因為只有我才知道那個洞在哪裡,然後愷一壺酒,吃點鹽水花生,但酒一定要倒上兩杯,一杯我自己喝,一杯灑給秦不空。有些話都說在心裡,我深信他能夠感應得到。而我也一定會在江對岸點上三炷香,然後隔江而拜。

松子是我的一生摯友,儘管中間有接近十年我們產生過一些分歧,但我們約定,將來無論誰先離開人世,活著的那個人,就要替對方蓋棺,閉額眼。

這個約定,在那天之後,持續了足足四十年。

第三卷 三川鬼市

第一章 。家鄉故人

我是四川人,我的師父林其山也是四川人,我的摯友松子,依舊是四川人。儘管我這些年遊歷四方,隱於市井,去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以此換取錢財和生活的必需品。但我依舊有著對四川,尤其是我的故鄉那股濃烈的思念。

然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會問我自己,我究竟在思念些什麼,因為我愛的人和我關心的人,大部分都已經不在,家鄉除了那些尚在的前輩和朋友之外,實在找不出太多讓我留戀的地方。

而四川,卻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這裡有著太多的奇聞異人,還有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四川是一個多文化構成的地方,在北面,有羌笛文化。在南面,有土苗文化,在西面,有密宗文化,在東面,有巴巫文化。而在中央,則是曾在歷史上三足鼎立之一的蜀漢文化。也正是這樣一個複雜的文化結構,使得這裡各種宗門的秘術層出不窮,這裡不但是西南道教的發源地,也是密宗、顯宗、禪宗三宗合一的地方,巫術、蠱術、儺戲、梨園,以及各個宗門開枝散葉後而成的法教派別更是數不勝數。這裡是高手雲集的地方。也是魚龍混雜的所在。

所以我這樣的人想要再中間求生存,原本是並不容易的,尤其是當我們這一輩師傅們崛起的時候,大多都來自於我們各自的師父曾經在江湖上闖下的名聲,師父們互相或許大多都認識,表面上也都客客氣氣的,但是暗地裡,卻暗暗都在對比著自己的徒弟。

舉個例子來說,如果我的徒弟比你的徒弟差勁的話,說明我教徒弟的方法差勁,於是我在你面前,多少還是有些沒面子。於是從那個動盪的時期開始算起,徒弟輩的後生師傅們,大多都肩負著自己揚名立萬的職責,還有維護師門的職責。彼此互相不服氣,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我卻有些不一樣。

因為我的前後兩個師父,都已經在這些年去世了,如果說要論宗門師承的話,我估計就是兩個門派當之無愧的代表了,加上我沒有學生,也犯不著去跟誰做什麼對比,論輩分我或許低微,但是論地位,我可是和那些老師傅們足以平起平坐。再加上這幾年時間,隨著松子那張嘰嘰呱呱的大嘴巴,我和我的第二個師父秦不空練手破了八門陣,闖過七煞關而奪得巫王魂魄的事,早已經在這個行業裡被傳成了一個傳說。三十歲上下的人,我就已經開始留起了鬍子,被許多人當做了所謂的“大師”。

而對於松子的傳話,以及坊間那些加油添醋的傳說,當有人向我求證的時候,我總是笑而不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故意給對方一種我神秘莫測的感覺,而事實上我自己的斤兩我是心知肚明的,和我同輩的師傅當中,只怕也找不出幾個能夠強過我的。

藉著這樣的名號,我辦起事來其實要相對容易很多。只不過在那些年,世風不好。迫於壓力我也必須活得遮遮掩掩。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在短短十年之間,撼動了中華民族五千年文化的根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