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圍在任府。
打頭的人抽走門栓上的黃綢條,朝後面道:“對,杜大人說的就是這家,這可是順天府的首富,兄弟們咱們今日可得好好去裡面看上一看!”
一呼百應,任府一瞬間成了眾人間的靶子。
任老太爺幾乎站不穩,千防萬防沒想到今日竟被杜若康下了套。任施章抱著崔貞更是嚇得兩股戰戰。
石榴渾身脫力,強提起精神,可還是覺得口乾,好像自己是跳到岸上的魚,無論怎麼折騰,都難逃一死了。
即在這時,任霽月站了出來,他手中握著一柄不知從何而來的長劍,劍身如月光一般讓人難以直視。他拿著劍護在所有人前面,淡淡道:“無礙,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任老太爺知他師傳劍魔,自是劍術高超,可屋外這麼多人,哪能是一人之力能阻擋的。
任霽月知道眾人疑慮,只是抿著嘴淡淡道:“相信我。”
他經過石榴的時候,聲音依舊很平和:“等下別看。”
“會很髒。”
石榴愣愣的點頭,但見他開啟門,在眾多乞丐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門扉慢慢闔上,只聽得見屋外的慘叫和求饒聲,斷肢飛血透過門縫滲了進來。
石榴緊緊的捂住嘴,拼命壓制住聞到殘肢斷臂血沫氣味後不斷翻湧的胃部。
崔貞早已昏厥,任老太爺眸色漸深。
天亮了,順天府的遠處傳來第一聲啼叫。
而府邸外的聲音也停歇下來,什麼都沒了。
好像連風聲都止住了。
石榴惶恐,更是害怕,小叔叔呢,小叔叔怎麼樣了。
她提著裙襬跑出去,剛要開門,卻被人將門扉壓住了。
從門扉裡伸進一隻血腥的手,他溫柔的捂住她的眼睛,將身後的殘忍盡數擋住:“別看,髒。”
府門開啟,屋外早已成了血河。
任老太爺眸色深沉的看著他,卻沒有說一句話。府外,沒有一個人的屍體是完整的,都被大卸八塊。
是不是怪他劍術太邪祟?任霽月心裡淡淡嘲諷。
而他的手掌下,小嬌客怕的顫抖,卻瑟瑟的問:“小叔叔,你受傷了嗎?”
任霽月搖搖頭:“沒。”
石榴沉默。
過了會兒又問:“那你害怕嗎?”
任霽月心裡的堤防早已被洪水沖垮。
他聲音很小也很輕:“怕。”
這麼多年來,他殺過人後也不敢看他們的屍體。
他知道自己是個怪物。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比他們更要害怕。因為害怕,所以要故作強大,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石榴伸出手,探了探,握住他的另一隻手:“別怕,小叔叔。”
“我們都在這。”
“一直,一直陪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領便當
恪非:請問朱延文你在領便當的時候想說什麼呢?
朱延文:能說啥,老婆不喜歡我,皇位沒得到,我這個太子過得憋屈不憋!
恪非:emmmmmmmmm
第50章 黃泉路
霧氣消弭,東方既白,當第一縷陽光灑在順天府灰色的牆角時,露水從翠綠的綠色絨葉上落下來。
溼漉漉的巷子佈滿了棕綠色的青苔,沾了血汙黑色皂靴深深踩在上面蹦出清涼的水落在白色的石頭上。
杜若康渾身狼狽,手裡的劍殘破不堪,青筋鼓鼓的手掌撐在黃舊的牆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沒想到許家會臨時倒戈,杜若康想到往日一同跟著他衝鋒陷陣的弟兄們居然死在許家反水的私兵手裡,牙齒幾欲咬碎,一拳狠狠的錘在牆上。
血順著牆留下,滴在溝渠裡的清水裡,蜿蜒而下。水汩汩的流淌著,在那盡頭有人慢慢行過來。
白色浮光錦的料子繡有風華江山,煙青色的玉帶緊緊扣在腰上,下面唯墜著紫金麒麟,明黃色的穗子隨著步子搖搖墜墜。
杜若康的目光從地上慢慢爬起,最後落在那人頭上的金絲冠上。
“朱今白,是你。”
朱今白搖搖白玉扇,笑的溫和文雅:“是我,杜大人,你看上頗有些狼狽,可是遇到什麼事?”
杜若康冷笑一聲,隨意吐了口嘴裡的血沫:“你別跟我在這裝大尾巴狼,原先我還在想許家為何這般容易將私兵借予我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