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著,人卻都睡了。
石榴摩挲著回房,走到迴廊時一抬眼駭的一跳。
迴廊盡頭站著一個身量極高的人,她原以為是爹,可定睛一瞧,那人有些清瘦,月光灑在景泰藍色的長袍上讓人看了有些壓抑的透不過氣來。
石榴攥緊自己的手指,輕輕走過去,語氣柔柔道:“小叔叔,這麼晚了還沒誰嗎?”
任霽月回頭,他的眸子原本就黑亮,在這深沉的夜裡,宛如黑曜石一般煦煦生輝。石榴偏頭,看到他腳邊放著的炮仗和煙花,但聽到他涼涼的聲音說道:“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石榴低下頭,格外乖順:“就留在大理寺陪爹爹說話。”
還在騙他!還在騙他!
任施章下午便回了府,可石榴還未歸。任施章以為女兒早回來了便未多問,而任霽月一顆心撲在她身上怎會不知?
他只要捏了個藉口晃了過去,可石榴人呢?
一下午去了哪?為什麼不回來,亦或說見了什麼人?
任霽月都不敢想,想想便覺得害怕的快要發瘋。
石榴低著頭,但見那雙黑色的皂靴朝他逼近,她抬頭,愕然看見小叔叔那雙受傷而脆弱的眼睛。
他的聲音低沉卻又可悲至極:“我知道你喜歡玩這些小孩玩的東西,便在這等了你一下午,下次你在出去便先同我說說吧。”
不像往日的他,他越來越好說話,越來越沒脾氣,越來越向她妥協。
他明明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可又是什麼把他變成了這樣?
石榴聽得心有些疼,走過去揪住他的袖子:“小叔叔,以後我不這樣了,好嗎?”
任霽月點點頭,身體有些僵硬,熟悉而夢幻的女兒香縈繞在他身邊,使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欲要再細細、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人兒,一垂眸,卻瞧到那猩紅的袖口下,雪一樣白的手腕子落了好大圈青紫。
不會錯,也錯不了。
任霽月只覺得自己卻是是個大傻瓜,自己是不是被這個妖女給迷惑了?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她是什麼人,從第一次看見她便知她放蕩妖治,如今被她迷住後還以為她是那種遵紀守法的良家女子不是?
你憐愛她,她卻自地兒不珍惜自己,也許她還還因為左右在幾個人間,看到他們為她失魂落魄而欣然自喜。
多麼可笑?可笑到可悲。
石榴覺得站在這眼前的人很不得勁,他額上鼓鼓而起的不是青筋又是什麼?鼻尖噴出粗熱滾燙的氣息,一股一股似要將她焦灼掉。石榴的心猛然提起,小心翼翼的提起腳尖便要離開他。
可她一個女人哪裡能拼的過一個男人的力氣,轉眼間便一雙白嫩的手便落在那牢籠似的桎梏裡,石榴害怕這樣的任霽月,這樣的他兇惡的好像要殺人一樣。
她顫顫抖抖:“小叔叔?”
任霽月一雙眼睛通紅的要死,可還是強忍著怒氣,害怕被人發現,他拽著石榴大步走到自己的房裡,“咯噔”一聲將門扇闔的嚴嚴實實。
屋內沒有點燭火,隱約暗輟的月光能讓他們看到彼此。石榴惶恐的朝後退,一直靠在柱子上,沒什麼地方在能逃了,任霽月才狠狠的拽著他的手腕,怒氣傾瀉道:“你手腕上的印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揹著我又去找了什麼野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忽然有一個很萌的腦洞 屬於搞笑虐心文~
講的是掃帚精和宰相府裡陰鷙彆扭的公子哥兒的愛情故事
先貼一章,不知有沒有人看,如果有的話到時候寫個十幾萬字~
第26章 夜月明
什麼叫野男人?
石榴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任霽月也察覺到自己失言,握住她的手腕兀然變得僵硬,可嘴角抿的緊緊地,像一根緊繃的弦:“你看看你的手腕,這麼大圈印子不是哪個男人用力握著了,還會這般?”說完,又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於強烈,不像是一個長輩,倒像是一個妒夫。
一個藏在府裡看著妻子出門偷換恨得牙癢癢的妒夫。
石榴何曾被這般的話傷過,她眼睛一眨,便落了滾燙的淚滴到任霽月的手背上。
特別燙,像熾熱的火一樣燒焦了任霽月的面板,他看著她哭,手足無措,欲要替她拭淚,卻被她開啟。
石榴開啟他的手,自個兒蹲在地上捂著臉就哭了出來。
兩個瘋子,把她到底當成什麼,都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