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那裁信的刀子,向著敏之衝了過來。
敏之手鬆開,剩下半截美人畫像飄飄蕩蕩落地,敏之閃身避開,手一轉擒住楊立的腕子,只稍微用力,那刀子便跌在地上。
楊立雙膝一屈,跪在地上,一把抓起那半面畫像,忽然長嚎了聲,舉手將那畫像撕得粉碎。
敏之正詫異,楊立卻猛地揮手,手底一道光芒雪亮,竟是那先前跌在地上的裁信刀子。
敏之是個多疑之人,見狀即刻以為楊立“垂死掙扎”,還想對自己動手,他哪裡將楊立的身手放在眼裡,便道:“你這是自取其辱……”
這一句話還未說完,就發現不對,原來楊立刀鋒倒轉,竟是向著他自己的頸間扎去!
敏之一心只是防備,並沒想到這一招,再要變招救護已經晚了。
電光火石間,只聽得阿弦道:“楊公子。”
與此同時,阿弦在楊立的肩胛處輕輕一點,楊立的右臂頓時失去知覺,手再也握不住刀子,阿弦閃身一掠,如燕子抄水,已經輕輕巧巧地將那把拆信刀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敏之竟不知阿弦是什麼靠近楊立的,雖說他自己也是個高手,但看了阿弦這般一氣呵成的靈巧招式,不由也心生讚歎:“小十八,不愧是我手底下調教出來的。”
阿弦雖然看似不費吹灰之力阻止了楊立,但她心裡卻也捏了一把汗,正驚魂未定,聽見敏之這句,立皺其眉。
敏之的臉皮可算其厚無比,阿弦雖是跟著他,卻從未跟他學過一招半式,當然……若說跟敏之過招的那幾次也算是“調教”的話,或許他的確是成功的。
阿弦只得將敏之的話拋在腦後,只看著楊立:“楊公子,你這是何苦?”
那美人的畫像被撕成碎片,散落於地,在楊立面前的是那碎裂的幾片臉。
楊立對阿弦的話置若罔聞,只低頭盯著那些碎片,喃喃:“我對不起你。”
賀蘭敏之道:“你的確對不起他。”
楊立雖仍低著頭,卻明顯的一怔。
敏之道:“不過,也是他咎由自取,不過是會唱幾齣戲罷了,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女人了?一個不上臺面的東西而已。”
楊立的牙齒咬的格格作響:“你、住口。”
敏之道:“既然不再賣笑娛人,入了楊府當公子的貼身小廝,那就該安分守己改邪歸正,這樣痴心妄想勾引主子……嘖嘖,我倒是沒說錯,落得這樣下場,莫非不是他咎由自取?”
楊立本極憤怒,聽到最後,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掉落下來:“你……你這種沒有心肝的人,又知道什麼?”
敏之臉色略見異樣,卻笑道:“我是沒有心肝,你倒是有心肝的,所以不僅要了他的人,還要了他的命。你比我強的多呢。”
楊立閉上雙眼:“你懂什麼,你什麼也不知道,只憑捕風捉影在此胡說八道。”
敏之道:“我當然什麼也不知道,包括他死的那天還恬不知恥地穿著女裝,對麼?”
楊立猛然抬頭看向敏之,敏之卻不露痕跡地瞥了身旁的阿弦一眼:“桃紅裙子蔥綠撒花褲子,嘖嘖,著實地夠騷情,比個女人都不換。”
楊立幾乎給他逼瘋,猛然又長嚎一聲:“我不許你侮辱他!”
敏之道:“只怕他喜歡我的侮辱,畢竟,侮辱要不了人的性命。”
“別說了!”楊立大叫,舉手捧住頭,“別說了,你到底想要什麼?是要我承認我殺了人麼?好,我就告訴你,我的確殺了人,你如願以償了?只管將我帶走入獄砍頭就是了!”
正此刻,門口有人喚道:“哥哥。”
敏之陡然回頭,卻見身後門口站著一名黃衫少女,生得面如芙蓉,氣若幽蘭,正是楊立的胞妹楊尚。
楊尚走進門來,向著賀蘭敏之屈膝行了一禮:“見過周國公。”
敏之微微昂首:“免禮。”
楊尚複道:“我哥哥近來因身子不適,每每生出許多幻覺,故而他所說的話不能當真,請周國公寬恕。”
敏之哼道:“是麼?”
楊尚平心靜氣:“敝府的確曾死過一個小廝,只是因跟別人爭風吃醋,想不開自尋短見而已,周國公切勿聽從別人的話,作出許多無中生有的臆斷推測,畢竟楊家跟武家乃是至親關聯,誰的臉上黑了,也是不好看的。”
敏之聽罷笑道:“話不是這麼說,我的臉上向來都是黑的,不怕再多黑一點兒,倒是你們楊家,滿臉清清白白乾乾淨淨,讓我羨慕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