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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虞氏意外,忙行禮:“多謝公子開恩。”

敏之卻又道:“但我看你的人雖然在我這兒,心卻已經飛了。說罷,你心裡想幹什麼?”

虞氏微睜雙眸,驚詫猶疑。

敏之舉手入水,抄了一把水上來,仰頭,隨意地讓水流從指縫間傾落,灑在他的臉上,水珠飛濺,如同晶珠彈跳。

敏之懶洋洋似的道:“有什麼想說的,趁早兒說出來,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

嘩啦啦地抄水之聲,像是虞氏心湖盪漾,終於她道:“請公子恕罪,一切都逃不過公子的眼去,我的確有個私心,我……我想……”

她攥緊了拳頭,像是積蓄一些力量:“我感激當初公子把我從許府帶回的大恩,本來當一輩子盡心竭力地服侍,然而公子身旁有云綾姐姐這樣的能幹賢惠人,又有許多蕙質蘭心的姊妹們,其實本不需要我這樣一個不堪且平庸之人在其中濫竽充數。”

敏之笑笑:“說下去。”

虞氏道:“當初若非十八弟弟,便也引不到公子前去許府,我又知道十八弟一個人孤零零地無親無故,只伴著玄影一條狗住在平康坊,身邊竟沒個人照料,我看他形容消瘦的那樣,心裡難過不忍……所以我想、我想懇求公子,就把我賜給十八弟弟,讓我當他的婢女,伺候他飲食起居……”

話音未落,敏之哈哈大笑起來。

虞氏心頭一沉,面色雪白看向敏之,只當大事不好。

敏之笑了數聲,對虞氏道:“鬧了半天,原來你是想當他的婢女?”

虞氏茫然決然道:“是。這只是我私心所想,若公子不喜,就也盡數發落在我身上。”

敏之笑道:“我還當你是想嫁給他呢,竟只是婢女而已?”

虞氏一愣,臉上的血色慢慢地回來了:“公子您……”

頃刻虞氏去後,雲綾從外進來。

敏之看她始終低著頭靜默俯視,便抬指挑起她的下頜,打量那紅印子。

“還疼不疼了?”

雲綾道:“並不疼。”

敏之道:“你自作自受,明知是破火的事兒,偏自己撞上來。”

雲綾道:“公子責罰的是。”

敏之卻又笑道:“喲,你生氣了?”

雲綾搖頭:“怎麼敢?”

敏之忽然從浴桶裡滑了過去,靠近雲綾,呼吸也一寸寸加重。

雲綾略一掙扎,低低喚道:“公子……”臉上紅了幾分。

敏之卻將她鬆開:“給虞夫人收拾一下,送她去小十八家裡。”

雲綾一怔,眼中雖有疑惑之色,卻並不敢問,只答應了一聲“是”。

“潑喇喇”一聲,是敏之從水裡站了起來,邁步出了浴桶。

雲綾忙取了乾淨的袍服過來,替他擦拭換理妥當。

敏之往外而行,一陣寒風從室外掠了進來,吹得袍袖飛揚。

他深深呼吸,看著頭頂變幻的天色,喃喃道:“我最喜歡看愚蠢的人自以為是,恨不得這場戲更熱鬧些,來吧來吧,人都湊齊了,就可以買定離手了,讓我瞧瞧看這一次豪賭,到底誰輸誰贏?”

阿弦渾然不知國公府內發生的一切。

聽虞氏說了太子李弘跟賀蘭敏之的密談後,阿弦本要先去尋袁恕己,走到半路,又改變了主意。

起初袁恕己之所以回長安,一則述職,二來是不停地有彈劾他的奏摺,每天都要送往大明宮幾份。

什麼濫殺地方士紳、定案跟處決從不事先經刑部核准,目無《唐律》,殘忍殺害八十老婦,以及欺壓鄉里,費人力物力修建廟宇等等,件件兒駭人聽聞。

武后起初還不以為意,漸漸地摺子見的多了,自然也生了疑心,再加上蘇柄臨去世,豳州的軍權也被袁恕己掐在掌心,情勢非常。

正將年下,才調袁恕己緊急回京都。

從袁恕己回長安之後,朝中便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嚴懲袁某人,罪名諸如暴戾濫殺,獨斷專行,目無法紀,苛政斂財等,這些人是以太子李宏為首的一些朝中保守老臣;

另外一派則不同,認為袁恕己雷厲風行,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斷奇案,平馬賊,對於豳州地方的平靖安穩有不可磨滅的功勞。

這一派為首之人,卻正是梁侯武三思。

這兩派人馬吵吵嚷嚷,各有道理,朝堂上爭執不下,互不相讓,關於袁恕己是罪是功,也就仍是懸在半空裡。

阿弦知道太子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