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這幾日正為籌劃南征勞神,聽聞三人同至,心中大喜,親自出門來迎。看到關興懷中關統,李蘭又不禁想起關鳳,略顯傷感,便要伸手去抱。關興稍微遲疑一下,也就讓他抱去,但看著李蘭眼光中對關統的喜愛,又不似作假,前兩日剛升起的要與之為敵的念頭,又不由地有些動搖。
李蘭雖然看著關興神色之間些許異常,只道是他還不曾原諒自己,也不以為意,一邊逗弄著關統,一邊請三人入內。好在桓易,葉楓都不是外人,並不以為失禮,倒是關統年幼認生,到了李蘭的懷中便“哇哇”大哭起來。李蘭枉活三十幾年,可從來沒有帶過小孩,笨手笨腳地哄了許久,也不見效,正打算還給關興。容兒卻也從後面走出來,見他窘狀,遂含笑將關統抱了過去。或者女人都有天性的母愛,小關統雖然也與容兒生疏,哭鬧之聲卻頓時大減,片刻便收住。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眾人走到大堂之上,關統已經在容兒懷中“咯咯”的笑了起來。李蘭大感納悶,難道這小子這麼小就能分辨出美女與野獸?容兒見桓易,葉楓都在,知道要商議南征之事,便想帶著關統去後院。這事李蘭卻不能做主,轉眼看向關興,詢問他的意思。
關興帶關統前來成都,本就是要讓李蘭撫養,便道:“姐姐臨終之前想必已將統兒託付給將軍,末將帶他前來,便是完成姐姐的遺願。”李蘭時常念著關鳳臨終時候所說的遺憾,心中也正求之不得,急忙道:“我必待如己子。”容兒也十分高興的將關統抱了下去,關興卻是多有不捨,目光一直送她二人出廳而去。
李蘭稍微收斂心緒,將南方叛亂之事詳細告知三人,連同孔明的猜測也都說出。三人與朝中百官反應一致,都詢問孔明的訊息是否屬實。李蘭也沒有確鑿證據,但話已經說出,便不能改口,也只得道:“確是密探報來訊息,應該不會有所差錯。”便又立刻轉換話題道:“我意親自帶兵征討,成都暫由正方主持,三位也都陪我出征如何?”
桓易,葉楓自是欣然領命,關興卻顯得猶豫,不知該如何選擇。不隨李蘭去,可這是國家之事;若隨他去,等平叛之後,其功勳更著,難免不會生有異心,自己是否該留在成都暗中結交人物,以待他日?
李蘭見其猶豫不決,完全不是當年聽到有仗可打,便欣喜若狂的少年英豪,不禁也有些起疑,問道:“安國不願隨我前往?”關興不願立刻拿主意,遂道:“末將途中感有風寒,身體有些不適。將軍起兵還有幾日,可否等末將將養兩日,在回覆將軍?”
關興這隨口撒謊不打緊,卻把李蘭唬得半死,在他的印象之中,關興乃是英年早逝,急忙道:“天涯,卻給他瞧瞧,看看可有大礙。”葉楓聞言便要伸手去號脈,關興卻慌忙將手腕避開,道:“不敢有勞葉神醫,末將先行告辭,休息兩日應該便無礙。”也不等李蘭再多說話,匆匆出廳而去。
李蘭大感沒趣,卻不禁還是有些擔心,關興若真是諱疾忌醫,萬一小病拖延變大,可就麻煩了。葉楓看出李蘭的憂慮,寬慰道:“將軍不必擔心,關將軍並非身體有礙,而是心病。”就算只是心病,卻也要心藥醫治,李蘭除非是讓關鳳復生,否則怎能解開關興心中的鬱結?自己先與關平為兄弟,後再得關興以兄事之,現在卻先後與二人不合,不禁想著小關統,日後長大會否也像他兩位叔父一般?李蘭啞然失笑,自己想得未免太遠了,戰事要緊,便不再言關興之事,與桓易二人繼續商議南征事宜。
卻說關興離開大將軍府後,並不去館驛安頓,而是來到張紹門前求見。張紹與關興,乃少時玩伴,感情深厚,聽說對方來到成都,頓時大喜,匆匆迎了出來。兩人也有數年不見,如今各見長成,都是格外欣喜,敘禮完畢,便攜手一道入內。兩廂坐定之後,先都講了些別來情由,又互相問候家人,末了關興才拿出其兄書信,遞與張紹道:“家兄有信與子非。”
張紹見其說話時的語態,心中早就明朗了幾分,卻故作不知,開啟信後,仔細看了一遍,臉色漸漸陰沉下來。關興見其臉色變化,心中更是慌亂,故意問道:“家兄信中所言何事?”張紹並不回答,只是連聲嘆氣搖頭。關興急得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卻就是不能明言自己知道書信的內容,焦急地等著張紹說話。張紹唉嘆半響,才緩緩道:“安國遠在荊州,竟不知國之大事。上月陛下大婚,娶得便是舍妹。”
原來當年關鳳因李蘭緣故悔婚,關羽深覺愧欠張飛,是以言語之間,曾有讓關興娶其女之意。張飛也並沒有推辭,雙方都算是默許。可是接連兩位家長都去世,這事才被擱置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