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關平,關鳳卻是深知其父心意,偶爾也向關興說及此事。關興少時曾與張家走動,與其兄妹都十分要好,心中也就將其認定是自己未來的妻子,此番奉關平之命來成都,便是想要求親,卻不想發生這樣的變故,心上之人居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
張紹見其神色木然,遂將書信重新收好,道:“吾也深知二伯父與先父之意,曾力勸李將軍不可,奈何李將軍並不聽我之意。”關興聽到“李將軍”三字,身體又是一震,問道:“哪位李將軍?莫非是李蘭,陛下大婚,與他何干,這事也是他做主?”張紹更是重重嘆息一聲,道:“這成都城內,除了李蘭,還能有誰?”瞟眼看關興臉色微怒,便又繼續道:“安國試想,古今帝王之中,可有在先帝孝期大婚的?此皆是李蘭一人之意。”
關興的腦筋反應不了那麼快,並不曾將張紹的話聽明白,便問道:“陛下大婚與他有何好處?”張紹看著關興,臉色全是惋惜之色,道:“安國這些都想不透?難怪李蘭不將你兄弟二人放在心上。陛下在先帝喪期大婚,便是大不孝之罪,李蘭如此籌劃不過是想陛下失去天下臣民之心。”關興不禁勃然,起身喝道:“朝上百官就任其胡來,都不曾出言勸止?”
張紹見關興喝喊起來,急忙示意其禁聲,再仔細看左右無人,才道:“這正是李蘭高妙之處,若是別家女子還就罷了。可百官誰不知我張家與你關氏兩門,和皇室關係密切?李蘭選舍妹為後,便是打著先父名頭;且陛下被其逼迫,也不得不當庭應允,百官縱有不服之人,卻怎能與李蘭爭辯?”說到此處,張紹不禁輕輕拿衣袖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複道:“如此一來,小弟與舍妹便是後世史書上的千古罪人。”
關興此刻已經對李蘭諸多成見,聽了張紹之言,便深信不疑,一拳猛然擊旁邊案几之上,頓時將這上好的楠木幾砸成好幾塊。張紹也不禁被關興神力所懾,居然都忘記了繼續哭泣。關興也不再說話,轉身就要出去。張紹見其怒氣衝衝,急忙上前阻攔,問道:“安國這是要何往?”關興憤然道:“某現在就去殺了這個惡賊。”舉步便行。
張紹哪裡肯讓他這樣前往?將其抱住,道:“安國萬不可鹵莽行事,如今別說成都,就是荊益兩州,都是李蘭心腹,如此前去無異於飛蛾撲火。”關興正是氣頭之上,而且向來不曾將生死放在心上,哪裡肯聽對方勸說言語?繼續邁步,張紹不曾習武,氣力遠不能比,非但沒有攔住,就連自己也被關興帶出廳外。
外面家將早奉有張紹之命,躲開很遠,不然看到這等場面,怕不都會捧腹大笑?張紹見自己根本無力阻攔,便使出渾身力氣,猛然抽了關興一個耳光,只打得自己手掌發麻。關興被這個耳光打得怔住,虎目之中突然也流出眼淚。他倒不會是因為臉上的疼痛,一則是傷於心上之人嫁作他人婦;二則是李蘭在他心中兄長的形象,終於徹底告破,才會傷心落淚。
張紹看著自己一巴掌將對方打出眼淚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拉著關興再回客廳之中。兩人再次落座,都慢慢收斂心緒,片刻張紹才道:“適才情急失禮,安國莫怪。”關興心情平復之後,也知自己過於莽撞,微微點頭道:“若非如此,某險些闖下大禍。”張紹也點了點頭,忽然道:“想二伯父與先父追隨先帝起兵,征戰多年,才創下這番基業,怎能拱手讓於李蘭?關張兩族深受皇恩,當盡力輔佐陛下,維護漢室正統。李蘭想也明白其中之意,無不視我等為眼中釘,肉中刺。以舍妹為後者,還有拉攏之意,吾為大計而想,不得不虛以委蛇,以保平安。安國切不可莽撞行事,否則必招來滅族之禍。”
關興深以為然,道:“某受教。”卻又問道:“李蘭如此權大,我等空有此心,卻該當如何應對?”張紹低笑幾聲,道:“我等現在實力不濟,自然小心應對,李蘭總有疏忽之時,便是你我兄弟輔佐陛下,成就大事之日。”關興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子非之意,陛下也參與其事?”張紹一時說漏了嘴,忙掩飾道:“陛下並不知此事,但輔佐陛下,剷除權臣,你我兄弟責無旁貸。”
關興從小就知道效忠漢室,現在聽對方這樣說來,也不再多言,拔劍刺指出血,起誓道:“某與大哥都只忠於陛下,若有逆臣篡位,必當以死拼之。此事陛下知也罷,不知也罷,某都絕無二意。”張紹聽後大喜,挽住關興,道:“有安國此言,漢室有望。”關興與他交談這些時候,終於下定決心與李蘭為敵,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悵茫,不願再多說話,便再告辭。
張紹也不強留,親自送其出府,又再三叮囑其不可莽撞行事,才回轉廳中,卻見李豐已經端坐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