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想取笑一下,鬆懈氣氛,張紹卻慌忙站起身來,作揖道:“將軍這樣稱呼,豈不是折殺下官?”李蘭見他如此,心中甚感欣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成都,劉禪身邊很多事情都要靠他幫忙,既然對自己如此的恭敬,也就能放下心來。遂笑道:“玩笑之言,子非不需如此看重,快快請坐。”張紹又是一揖,道:“下官能有今日,皆是將軍恩德,日後萬不可如此相戲。”
真是人與人不同,花有別樣紅,張飛,張苞都是火暴脾氣,卻不想有子弟如此。張紹坐定之後,見李蘭詢問的目光,便道:“下官此來,便是為將軍出征之事。如今大局剛定,將軍實不宜遠征,還請將軍三思。”
李蘭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並不應該輕易離開成都,而且只是憑著黃月英短短的幾句話。雖然只有幾句,可是李蘭心中卻有中感覺願意去相信,或者在他的潛意識中想要除去孔明,這個人的存在,始終對他都是一種威脅。只要有一點點孔明的訊息,李蘭都願意去試試,遂道:“吾意已決,子非不必再勸。倒是吾出征之後,成都之事便要多勞了。”
張紹再次起身,道:“下官敢不盡心竭力?但只恐才疏德薄,有負將軍重託。”李蘭呵呵笑道:“子非過謙了,國中才俊之士非你莫屬。以成都之事相托,吾十分放心;再者此番南征少則數月,多則一年,必能凱旋。”張紹見李蘭胸有成竹,不禁道:“將軍能有如此信心,下官也當盡力而為。”
雖然可能有諸葛孔明在彼,但畢竟那些蠻族武器裝備,遠遠不及蜀漢軍隊,而且人數上川軍也大佔優勢。李蘭只需小心謹慎,未必就不是孔明的對手,是以並不十分畏懼,又復對張紹叮囑幾句。成都百官對李蘭還並不十分滿意,真的率軍遠去,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張紹也都唯唯應諾,神色之間十分恭順。
將想說的,該說的,能說的說完之後,三更已過,李蘭更覺疲憊,便欲讓其先退。張紹起身告辭,卻又有些猶豫,並不就去。李蘭看得生疑,便道:“有話但講不妨。”張紹微微點頭,才緩緩道:“朝堂上列位大人,都是誠人君子,只要將軍一心為國,日久必然釋疑。但尚有一人,常在陛下身邊,卻是小人得志,將軍還需防上一防。”
說到小人得志,李蘭便知道張紹所指何人,心中雖然對那人也十分鄙夷,但看在其對自己還算忠心,而且劉禪身邊也確實需要一雙眼睛,是以並不成在意。既然張紹說起,李蘭只得笑道:“閹宦小人,何必在意?黃皓隨先帝日久,也算有些苦勞,只要不犯大錯,就不必太過細責。”
“將軍言之是也。”張紹卻複道:“黃皓隨先帝日久,先帝最後時日之事都十分清楚,是以言語之間多有不檢點之處。”微微頓了片刻,看李蘭臉色並無大礙,再道:“前幾日陛下大婚之時,黃皓酒醉之時,曾言……”卻又不繼續說下去。
李蘭知他行事素來小心,遂笑道:“你今日如何這般吞吞吐吐?把話一次說來便是。”張紹於是附耳上前,道:“黃皓酒後曾言,將軍能有今日,皆他之功,不然先帝……”
“不必說了。”李蘭心中怒火頓時上竄,當初劉備之死,確實是黃皓動的手腳,一時不曾將其除去,居然敢胡亂說話。張紹看著他臉色沉下,便住口不言,退開道:“這等小人言語,旁人自然不會相信,但傳得多了,怕對將軍也是無利。”
李蘭再打量張紹上下,如果黃皓真的說過弒君的言語,他作為張飛之子,怎麼會反而來幫自己,想要將其掩蓋?張紹也似乎看出他的疑竇,再道:“下官以為能安漢室者,非將軍莫屬。陛下雖然少年聰慧,但先帝大喪期間,便公然娶後,雖然下官深受皇恩,卻也不以為然。將軍雄才大略,自然不能為這些宵小之言中傷才是。”
古今能有多少忠義之臣?孔明尚且要為自己爭奪權勢,張紹能為自己籌謀將來而擇人侍奉,也在情理之中。李蘭便不多想,只問道:“黃皓此言,有多少人聽見?”張紹答道:“只有他身邊兩個小太監,下官只是無意之間聽見。事後黃皓也似乎發覺失言,已經將那兩名小太監藉故滅口,將軍不必擔心。”
既然有這一次,難免沒有下一次,黃皓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留著始終是個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李蘭本來還沒有殺心,現在卻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人,遂問道:“先帝陵寢修繕如何?”張紹不明其意,答道:“此非下官職權內事,並不十分清楚,大約七月底可以完工。”
現在才六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李蘭要帶兵南征,劉備下葬之時,自己恐怕不能在場,於是道:“先帝素來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