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聽到張皇后也被迫自刎,反而面露喜色,滿口應承呂容,自己便來求見李蘭。
聽到李蘭問起,郭淮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於是故意嘆息幾聲,道:“夫人對將軍雖然是一番好意,但做出這些事來,總是難以平服眾人之心。”李蘭聽他這幾句說了等於沒有說的話,心中更是煩悶,自己雖然獨掌大權,但蜀漢朝堂畢竟不是姓李,要是被蔣琬等人聯合起來大鬧,總是不能安寧的。呂容已經殺了張紹,難道李蘭還能再殺蔣琬等?
郭淮偷眼看李蘭臉色沉鬱,心中更喜,上前一步低聲道:“大哥既然擔心難以堵住百官之口,何不‘捨車保帥’?將張嶷交出與陛下處置,諒來陛下也不敢十分為難。”李蘭不想郭淮會向自己進言這等餿主意,眉頭微皺,道:“此事本夫人所起,張將軍不過奉命行事,且是為吾所為,怎好如此相待,豈不寒了三軍將士之心?日後如何能得人效命?”郭淮隨李蘭多年,對他脾性拿捏甚準,自是知道不會答應將張嶷交出,於是顯得十分為難,搓動雙手,道:“這可就難辦了。”
李蘭也知道此事為難,自己既無曹操之權勢野心,所以不能萬事只是一個“殺”字;卻又不能行司馬之事,拿張嶷頂罪。思來想去,總是沒有兩全之策。倒是郭淮在旁邊蹙眉想了想,突然拍掌低呼道:“一不做,二不休,不若這樣。”李蘭被他這麼突然的一喊,吃了一驚,復見他面上有得意之色,不禁問道:“伯濟可是想到什麼辦法?”郭淮微微點頭,再看看左右無人,門窗掩好,才上前幾盡低聲地道:“以大哥之見,如今朝堂之上能有幾人?”
蜀漢雖然地處西南,只有益州,荊襄之地,但向來以大漢王朝正統自居,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偏安的王朝,所有的機構卻沒有精簡,一如兩漢朝廷的體制,雖然常說“百官,百官”,能上早朝的官員,即便沒有一百名,七八十總是有的。李蘭被郭淮乍一問起,還真不能回答,只得道:“這個為兄平日並不上朝,確實不知。”
郭淮知道李蘭還不曾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哈哈笑道:“依小弟之見,當今朝堂之上,不過四人而已。”李蘭聽他說的奇怪,也跟著樂了起來,笑問道:“伯濟且說說,只有哪四人?”郭淮遂答道:“小弟一人,吳子遠一人,蔣公琰一人,還有一人卻是張紹。”李蘭聽後也覺得有幾分明白,微微頷首,道:“伯濟試細言之。”
郭淮複道:“如今朝廷名以陛下為主,其實百官心中都明白,政令皆出於兄長大將軍府。所以朝中百官也自然分作四人,諸如小弟,桓將軍者,隨兄長多年,出生入死,才有今日之位,自然為兄長馬首是瞻,不論有何風雲突變,也誓將跟隨兄長。其二,諸如吳子遠,李正方等人,雖然以兄長之命是從,卻是為時勢所迫,骨子裡未必不曾想著先帝,不曾想著陛下,若是兄長一朝失勢,只怕這些便要紛紛倒戈一擊,也未可知。”這點李蘭倒是心知肚明,吳氏兄弟依附自己,不過是畏懼被諸殺,遠遠不似郭淮等人誠心歸附,只是蜀漢朝廷人才凋零,不得不用。聽到郭淮這麼一說,李蘭又是連連點頭,道:“伯濟所言甚是。其餘二人倒不如,為兄代汝說說。”
不等郭淮開口,李蘭便道:“諸如蔣公琰,費文偉等人,雖然無有兵權,卻是理政之才,又多為飽讀詩書之儒者,心中自然存著輔佐陛下,中興大漢之意。斷斷容不得再有王莽,曹操之事,所以在這些人眼中。為兄若無越暨之事,那便罷了,一旦有所異動,必會群起而攻之。至於第四人張紹,卻被這些人更為激進,非欲將為兄除之而後快。”
李蘭侃侃說完,郭淮聽到與自己心中一般無二,遂笑道:“兄長自己想得到,卻為何總要旁人提醒?”李蘭搖了搖頭,問道:“有此四人又當如何?這些年若不是公琰等人相助,為兄一人又怎能將天下治理成這般模樣?治理天下便與行軍打仗無二,若要取得勝利,須得將士齊心協力。若是不用公琰等人為政,只怕不等魏吳來攻,益州便無經年之糧,自亂久矣。再說張紹為人,平日對吾十分恭敬,若不是夫人,為兄又如何能想到彼有不軌之心?至於旁人面前恭敬,背後使壞,為兄又不是神人,如何能夠預見?”
“誠如兄長所言,但成大事者,豈能如此瞻前顧後?夜裡夫人已經將事情挑起,四人之中,小弟自然無話可說,吳子遠也未必有甚言語。只是蔣公琰心中,兄長便如王莽,曹操無二,這些人很有可能就變成明日的張紹。”郭淮一邊說著,一邊見李蘭眉頭越緊,心中竊喜,又繼續道:“今日之事,當斷則斷,不斷反亂,與其終日提防,不如一朝根除。”
李蘭聽他說的兇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