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句話,她便會眉開眼笑好一陣,成親這麼久了,從來沒使過小性子,他明白,她怕自己生氣,凡事都遷就著他。
沈聰思忖片刻,想了想,她或許是不想和他過了,才會任由自己的性子行事,冷風吹來,這一刻,他竟然感覺到了寒意,許多年,他都不曾體會到冬天的冷了,屋裡沒有燒炕,邱豔去了邱老爹屋子,沈聰看她將燈籠掛在走廊,去灶房抱了柴出來,追過去,一把奪了過來抱在懷裡,“我來吧。”
他答應了沈芸諾會把邱豔接回去,無論如何也要做到,沈聰想,暫時由著她,回到家就好了。
邱豔看他進了邱老爹屋子,跟著進屋,看他放好柴,掏出火摺子,火摺子若隱若滅的光照得他一張臉泛著柔光,他對邱老爹向來很好,邱豔轉身去打水洗漱,完了,徑直回屋,躺在床上,聽著門外有腳步聲,她側著耳朵,隨即,門響了,她裝作睡意朦朧道,“晚上你和爹一起睡吧。”
“豔兒,開門。”沈聰站在門外,聲音含著冷意,邱豔緊了緊手裡的被子,他對她永遠沒有耐性,邱豔想,她或許真的和他過不下去了,哪怕,她捨不得,哪怕他裝出來得溫柔,在她心裡都是難以抹滅的記憶,只要想著兩人今後各奔東西,她就喘不過氣了,她嫁給他那會或許不曾有愛,可真心想和他過一輩子,踏踏實實過一輩子。
不待她有何反應,只聽啪的聲,門被人從外踢開,聲音震天,驚醒了醉酒昏睡的邱老爹,邱豔坐起身,喉嚨發熱,“你發什麼瘋?”
“我提醒過你開門,是你自己不樂意。”床前燃著油燈,門被撞破,冷風吹來,燈也滅了,只餘一室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邱豔繃得直直的,感覺有人到了床前,被子動了動,她拽著被子,“你出去。”
“豔兒,我們好好過日子不好嗎?”沈聰聲音透著疑惑和迷茫,邱豔也頓住了,是啊,好好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麼不肯要一個孩子?察覺他躺了下來,邱豔往裡邊挪了挪,輕輕道,“聰子……”
沈聰伸手抱著她,這段時間,邱豔不在家,沈芸諾愈發沉默,起初天天在他耳邊喊他過來把邱豔接回去,漸漸,次數少了,整日吃完飯便坐在堂屋,望著院門口的方向,邱豔沒嫁到沈家,他和沈芸諾照樣過日子,有說有笑,這次,卻是不能了,他也不太想說話,吃了飯便去山裡砍柴,樹上積雪掉落,好些砸到他身上,換做平常,他能輕易躲開,這會,卻是不能了。
“豔兒,沒有孩子,我也會好好照顧你,不好嗎?”沈聰伸手抱住她,“跟我回家吧。”
邱豔掙脫兩下,他力道緊,她根本沒有法子,索性放棄了掙扎,道,“聰子,是不是阿諾讓你過來的?”她明白,不是沈芸諾,沈聰壓根不會來,在他心裡,自己去哪兒根本不在意,邱豔突然笑了,往回,她提心吊膽小心翼翼揣度他的心思,此刻,心裡好似一下就看清了,他的心思不難猜,只要是對阿諾好的,他都願意做。
沈聰沒有回答,邱豔便知道自己猜中了,換做平日,她定會為猜中他的心思沾沾自喜,眼下,卻寧肯自己不瞭解他,對他一無所知,如此,她便不會覺得心痛,難受。
“阿諾想要嫁人了,嫁給個遊手好閒的窩囊廢,豔兒,你說,阿諾心底怎麼想的?”沈聰答非所問道。
邱豔心口一顫,“什麼嫁人了?”
“豔兒,你們都是女子,阿諾想什麼,你多少猜到了吧?”沈聰目光夾雜了太多情緒,流露出難言的憂傷,第一回,邱豔感覺到他說話時,嘴唇的顫抖,她不敢相信,阿諾就要嫁人了。
☆、80|06…08…17
邱豔身形微微一動,翻過身子,並沉思不語,沈芸諾心思敏感,當日她那番話本是無心,於沈芸諾來說怕是傷著了,才會選擇嫁人一走了之,她緊著被子,半晌,才輕聲問道,“對方什麼樣的人?”
黑暗中,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寂寥,“個子不算高,欠了賭場一筆錢,平日遊手好閒,就愛在賭場門口轉悠,阿諾說,他心裡忌憚我,她嫁過去對方不敢委屈他,你覺得呢?”
那樣子的人怎麼配得上沈芸諾,邱豔想了想,認真道,“阿諾雖說好說話,心裡卻是有成見的,那人明顯不安好心,阿諾要往火坑裡跳不成?”連她都明白其中利害,何況是沈聰,那人不是良配,沉默片刻,她又道,“媒人那邊知會你的?”
沈芸諾就是沈聰的命,這種事兒,他哪會答應,邱豔本不想理會,然而關係到沈芸諾一輩子,她覺著女人心思細膩,看人看得更清楚明白,那人娶沈芸諾不過想借著沈聰的名義不還錢罷了,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