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下,在城外列陣,鉤鎖也被甩上城牆。戰局突變,原本還在僵持的兩方,頓時顯出優劣。
“取火矢,射城下挖好的溝渠。”劉珩吩咐一旁副將,他昨日命人趁夜在城外橫七豎八地挖了一些淺溝,埋上桐油,再覆一層薄土,以火矢射中立刻能燃。
“是。”身後,早已備好的火矢被點燃,朝著標記的地溝射去。
霎時,城下燃起大火,不防備的狄戎兵被燒個正著,溝裡的桐油被點燃,衝在前面的人被火舌包圍。天乾物燥,火借風勢,很快就燒了起來。
顧長安舔了舔乾燥起皮的嘴唇,握緊了手裡的長劍,對劉珩道:“咱們打的是他們的措手不及,等他們紮營站穩,狄戎要破城也不過是個早晚的事。”
劉珩看著城下熊熊大火,“石嶺根本守不住,死戰有何意義。”
“顧長平想調兵,把狄戎擋在鎮北關外。可咱們的皇帝實在多疑,鎮邊大將想調個兵還得層層報過去,再層層批下來,只能放你我在這兒死戰給他掙點調兵的時間。”
劉珩轉頭瞪著她,“顧長安,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我能治你個大不敬之罪,你活膩了是不是?”
“陣前殺將,破壞軍心。”顧長安撂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傳令弓箭手繼續攻擊狄戎前陣。
宋明遠安排完人去抓葉清池,回身又上了城樓,站在顧長安身旁,神色肅然。
“校尉,咱們可要出城迎敵?”
“出城迎敵,你有幾分把握?”
宋明遠想了想道:“狄戎擅平原作戰,石嶺城位處山地易守難攻,騎兵難以發揮作用,或許,可以一搏。”
“敵軍十萬,石嶺駐軍兩萬,殺出去就是以卵擊石。雖說戰場無情,但我的兵也不是要白白給人祭刀的。”
宋明遠猶豫著,眼下形勢他心裡明白,但軍令不可違,顧長平一道死守的軍令讓他們誰都動彈不得,只能跟石嶺共存亡,“校尉可有其他計策?”
“劉都尉不是讓你把剩下的桐油都置在城中了?”
“是。”
顧長安緊緊盯著城下,“就算城破,也不能讓狄戎奪去我們一針一線。”
宋明遠看著顧長安,他跟著她十年了,她的意思他明白,到最後一刻,就算一把火燒光石嶺,也不讓狄戎人佔半分便宜。
大火燒掉了狄戎人初來的銳氣,直到黃昏,他們都沒再攻上來。
鳴金收兵,第一天結束了。
顧長安和宋明遠清點了傷兵,回到營房,劉珩正跟一個人唇槍舌戰。
葉清池……顧長安捂住額角,瞥了宋明遠一眼,“不是讓你把他綁了送回鎮北關?”
宋明遠一攤手,趕在顧長安發火前,轉身溜出了營房。
“顧長安,你給我滾過來。”劉珩瞪著顧長安,指著人畜無害的葉清池,聲音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把這傢伙給我解決了,再讓我看見他我就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說完,就踢開條案氣哼哼地出去了。
“葉清池,你是想讓我把你綁成個粽子丟回鎮北關,還是想自個兒騎上馬舒舒服服地回鎮北關?”顧長安大馬金刀地在葉清池旁邊坐下,解下佩劍啪地拍在他面前。
“我給你的東西你看了沒?”葉清池眨眨眼,滿臉期待地看著顧長安。
顧長安一臉迷茫。
葉清池痛心疾首地搖頭,“忘恩負義啊,顧長安你個白眼狼,枉我不辭辛苦費盡唇舌從顧長平手底下弄來通行證,緊趕慢趕趕在你死之前來見你一面。”
顧長安這才想起來葉清池來的時候給了她一個盒子。
“戰事吃緊,我哪有那閒工夫。”顧長安明顯的底氣不足讓葉清池笑起來,狡猾得像只偷到雞的狐狸。
“話說回來,這個寶貝疙瘩劉都尉還是那麼暴躁,讓他多喝點黃連,去火的。”葉清池撫過顧長安的佩劍,不知所謂地嘖了聲。
顧長安挑挑眉,“你也聽見了,他說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大齊大半商戶都掛在我葉氏名下,揪了我的腦袋對他什麼益處?”葉清池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絲擔憂,“你這個人,和顧長平一樣犟得像頭驢。顧長平明裡一道軍令過來那是給皇帝看的,你敢棄城跑了那是你顧長安違抗軍令,殺的是你的頭。顧長平這把算盤打的好啊,既賣了皇帝面子,又周全了劉珩,獨是舍了你這個大傻帽。”
顧長安就著條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既然摸的這麼清楚,就該知道我身為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