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範氏行禮,言語舉動比往日更加尊敬。範氏的腰桿亦挺的比往日直了數分。
範氏得了掌家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上棠毓館的大門,造訪顧令月。“當日在榮和堂見著侄女兒,便覺得侄女兒是個標緻的美人兒,”範氏挽著顧令月的手,笑的一片春風拂面,“如今不過幾日不見,留娘出落的越發動人了!”
顧令月笑著道,“二嬸著實誇讚的過了!”
“不過,不過,二嬸說的都是大實話!”範氏一疊聲道,“如今嬸嬸開始掌國公府的事,你要的松綠摺紙花步障,嬸孃已經命下人去採買錦緞了,待得了合適的便找匠人打造,定能在春宴時日前趕出來。一準兒誤不了留孃的春宴!”
顧令月客氣謝道,“如此便多謝二嬸孃了!”
“咱們乃是一家人,哪裡用的著說道一個謝字?”範氏親親熱熱道,“留娘若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和嬸孃說,別客氣。”
“二嬸對侄女一片關懷,侄女當真感懷於心,”顧令月開口道,“侄女兒倒真的有一件事情想求一求嬸孃。”
範氏怔了怔,她這般開口不過是對顧令月示好,倒沒有想到顧令月當真有事,“什麼事?”
“大母心疼我,每日裡讓廚房緊著棠毓館的伙食。只是這兒到底離府中的大廚房有點遠,每日裡去廚房取飯菜都有些麻煩,偶爾選單有些變動,也不方便吩咐過去。能不能在棠毓館給我設個小廚房,三日裡讓府中管事將食材送過來?”
“這……”範夫人遲疑片刻。沒有想到顧令月一開口便提了這般要求,國公府中設大廚房提供全府人飲食,只有老夫人的榮和堂和二房上院柏院有單獨的廚房,便是擅寵如蘇姨娘,也不敢明面上單設小廚房,府中小娘子著實是沒有資格單設一個廚房的!反正開支是公中支出,又不惠費自己一文錢。自己來之前不就打定主意,要好好討好顧三娘麼?直接應下就是,反正顧令月身份金貴,單獨開一個新例也不是說過去。
於是面上笑顏如花,應道,“此事合該如此!瞧瞧咱們小留娘,”伸手摸了摸顧令月的臉頰,“這些日子都餓瘦了些,雖然瘦了好看,但著實有些可憐。嬸子就替你應下了,待會兒就讓顧管家領人將小廚房開設出來,日後每日讓採買送新鮮食材過來。”
“多謝嬸孃。”顧令月面上就露出了歡快的笑意,“日後棠毓館小廚房的錢就從我的賬目裡單獨走就是。”
“這如何是好!”二夫人道,索性已經答應下來了,就打算將好處落到十分,“你是國公府的小娘子,難道在國公府的飯食還要自己出麼?天下間沒有這個道理。”
“嬸孃不必這般為我說話,”顧令月笑著道,“正經道理我還是懂的,府中的小娘子本是不該單設小廚房的,嬸孃能夠答應我設小廚房就已經是優待了,如何還能讓公中破費?若這般,日後大姐姐或是三妹妹也提出要設小廚房的要求,可讓嬸孃怎麼答呢?”
範氏靜默了片刻,心中妥帖,“咱們小留娘當真是個能幹的,如何讓嬸孃不疼愛呢?”
西天最後一束陽光照在榮和堂的簷瓦上,漸漸湮滅。秦老夫人唸完了一趟佛經,從佛堂中出來,換了一身素色裳子,坐在寢臥榻上,嘆道,“自留娘回來,府中便多了很多事情,”扶著自己的腦袋,“簡直吵的我腦袋都疼!”
花白色的大手髻端莊嚴謹,郎姑姑伺候在一旁,輕手輕腳的伺候秦老夫人卸下頭上的大手簪,“老夫人您是府中的定海神針,只要有您在,府中就亂不了!”頓了頓,“公主只有三娘子一個女兒,公主將她看的跟命根子似的,如今三娘子在國公府,公主有些不放心,常常派朱姑姑過來看看,也是正常。三娘子還是十分乖巧的!”
“那倒是,”提起顧令月,老夫人面上神情登時柔和了一點,“留娘倒確實是個乖巧的孩子,可惜了……”面色漸漸陰沉下來!
“……老夫人,”郎姑姑頓了頓,開口問道,“棠毓館的海棠花給了大娘子,三娘子那兒你看……”要不要給一些補償?
秦老夫人聞言,面上神情變幻,終究道,“這事兒再等一陣子吧!”
自己作為國公府的老夫人,高坐在府中金字塔頂,總管著府中只有各支勢力勢均力敵,才是興旺興家之道。這些日子,顧令月依靠著母親丹陽公主的身份勢力,表露的太囂張了一些,自己需要壓下一些她的氣勢,才好保持國公府的平穩。
郎姑姑在堂上宮燈的暈黃燈光中瞧著老夫人肅穆神情,心中驚駭,不敢再多說,低下頭去,“是。”
榮和堂中,秦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