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應了一聲告退離開,方良就與秦老爹邊走邊說道:“原本既是救回來了,想著不斷他一碗飯也算是積陰功了,反正我這田莊上多一個少一個的也不礙。沒想到倒是個機靈的,又讀過書能寫字,我就想帶在身邊調教調教,往後還可以給我家慶兒搭把手。”
秦老爹牽著花椒香葉慢慢走,聽了方良的話就點頭道:“是個機靈孩子。”又問著他:“可知道是哪裡人?家裡是幹什麼的?”
方良一點頭:“撈回來躺了兩天就能說話了,說是隔壁新安府的,老家決堤,村裡遭了災,他也跟孃老子失散了,倒是撿了個木盆活了一命,也不知道兜兜轉轉地在水上漂了多少天,反正被我們救上來的時候,就只剩了半條命了。”
秦老爹聽著就嘆了一聲,側著耳朵聽了個仔細的香葉懵懵懂懂的,花椒已是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小麥既不是這裡田莊上世僕的孩子,也不是佃戶家的孩子,竟是方良去年發大水時撿來的。
是個孤兒。
花椒忍不住回頭看去,就見不知什麼時候丁香已是竄到了小麥的身邊,正在跟他說著什麼。
卻不知道丁香是來找小麥比賽捉田雞的。
之前看著小麥離開,她趁人不備也跟了上去,悄聲叫住了小麥:“誒,聽說你一個夜裡就捉了一麻袋的田雞?”
小麥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應了一聲是。
丁香卻搖了搖頭:“我卻不信。”說著不待人說話已是道:“你敢不敢同我比試一回?看看誰抓的田雞多。”
小麥又看了丁香一眼,雖沒有直言拒絕,卻是道:“田雞就要冬蜇了,現在已是少見了。”
丁香一擺手:“就是少見才好呢,遍地都是,傻不拉幾地直往你腳背上跳,這又有什麼可比的。”
說著也不管小麥到底答不答應,就道:“那我們說好了,吃過夜飯我去找你。”又問他:“你家住哪呢?”
小麥想了想,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你住在哪,還是我去找你吧!”
丁香不住地點頭,丟下句“你別忘了”,就一徑跑了回來,又告訴花椒和香葉:“夜裡看你們三姐和那小子比賽捉田雞去。”
花椒就朝她搖了搖頭,比著手指頭告訴她:“三姐九歲,小哥哥十歲,三姐不能叫他小子。”
香葉也跟著一點頭:“得叫哥哥。”
“啊?”丁香瞪了眼睛,又回頭找那小身板,找了半晌沒瞧見,轉過頭來就同妹妹們道:“他贏了我,我就叫他哥哥。”
夜裡用過飯,丁香果然拖著茴香、香葉出去瞧她逮田雞去。
原本還想帶上花椒來著,只秦老孃說什麼都不放心火氣弱的花椒大晚上的出門,花椒一直都知道長輩們的擔心,搖著頭不去,只說留在屋裡玩兒。
秦老孃抱著花椒鬆了一口氣,又叫秦連鳳護著她們,就在門口玩兒,可不能跑遠了。
這會子說什麼丁香都會答應的,脆生生地連聲應了就一徑跑了。
秦老孃帶著花椒在門口看了會子,就同田莊上的幾個僕婦閒話家常去了,花椒歪著腦袋聽了一會兒,就慢吞吞地晃到了秦老爹與方良身邊,聽著秦老爹和幾個堂匠說著起收白芹的程式。
起收漂洗白芹的過程,秦家已是經了幾次了,多少積攢了一些經驗,是知道白芹起收清洗一旦不當,傷害到白芹的根鬚莖葉,就必然是會加快白芹的敗壞的。
秦老爹便再三再四的告訴眾人:“不管是起也好洗也好,先把訣竅掌握好。手熟後,自然就能把握手上的分寸了。”
方良心裡卻是沒底兒的,把秦老爹所說的都記錄了下來後,又問秦老爹該怎麼把白芹運到秦家去:“要不要鋪在秧籃裡,還是打成捆鋪在車上?”
這是之前就議定了的事兒,方良在田莊上壅製出來的白芹,想要從八仙居往外鋪貨,卻是得多走一步,去秦家貼牌的。
秦老爹卻有些詫異方良竟如此緊張,語氣卻是越發溫和:“不用這樣麻煩,到時候打成捆,摞上兩摞想來是不成問題的。”
方良不住地點頭,秦老爹又道:“想來郭掌櫃頂多月頭上就要過來了,到時候必會過來瞧瞧的。他是行家,你若還有擔心,只管問問他就是。”
哪知這話剛剛說完,翌日晌午時分,秦家一行正打算吃了飯往回趕,郭掌櫃竟趕了過來。(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東風
郭掌櫃昨兒下半晌就帶著人馬一路風塵地趕到了崇塘。
略做休整,換了件衣裳就往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