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了他自己飽經世變的見解,甚至於已經慢慢形成了他的世界觀。
他也因此練就了一身鑑貌辨色的本領。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也就是他們與人同處的時候,有可能只是旁人嘴角眉梢的一個細微動作,也可能只是外來的一道轉瞬即逝的目光,就常常會讓他汗毛倒豎,心生警惕。
相依為命的小兄弟兩個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下命來,可以說很大程度上,確實依仗了羅冀堅忍的生存能力,可幾次三番的絕處逢生,卻是完全依賴於文啟的晝警夕惕。
雖說這一年來的安逸生活,文啟的心緒已經漸漸平復,已經很久沒有惶恐警惕過甚的,可居安思危,警惕的習慣卻已經根深蒂固地長在了骨子裡。
一個照面,那呂姓兄弟二人還則罷了,暫且看不出甚的來,可文啟對這位史姓中年男子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警覺。
這樣眼神不正,心術亦是不正的小人,他實在見過太多太多了。
而且侃侃而談的諸多內容,貌似順理成章,可實際上卻空洞蒼白,牽強附會。
不過哪怕心裡頭再疑慮,文啟也始終沒有堆在面上,只是將這其中的蹊蹺同秦連熊直接點了出來。
秦連熊聽著腳下就是一頓,瞬間明白了文啟的意思,就讚許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個聰明孩子!
他雖然一直知道家裡人俱都非常欣賞文啟的沉穩聰慧,也知道秦連豹一向看重他,但到底因為他早出晚歸,就連自家的小小子都丟給了秦連豹管教,跟家裡頭其餘的孩子俱都接觸不多的緣故,卻不知道這孩子竟然也有如此敏銳的洞察能力。
他也是真正進入保嬰堂做事兒之後方才瞭然,敏銳的洞察能力,還有清晰的思路,都是難能可貴的長處。
對大人亦是如此,更遑論孩子。
只這能力卻從來不會從天而降的,必是必得建立在平日裡的點點滴滴的積累之上的。
秦連熊心裡有些唏噓,暫且將這樁事體擺在一旁,就領著文啟一徑去了正廳。
只一跨進門檻,一打眼望過去,他就知道文啟的警惕是從何而來的了。
就連他自個兒的目光都在下首那位看起來就面色烏青身體羸弱的中年男子身上停留了須臾,才又挪開。
秦連熊是甚的人,或許文啟年紀還小,並不懂得這裡頭的貓膩,可他卻是一看就知道這副小身板必是被酒色掏空了的。
再一介紹,果然就是史姓男子。
秦連熊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不管是甚的,連自己都把不住,這輩子還能成甚的事兒。
但此時卻是不露聲色地同人賠不是,又爽快地在下首坐了。
寒暄了片刻,正要直入話題,那史姓中年男子的眼睛在秦連熊的衣裳上打轉了半晌後,卻忽的回過神來,又笑嘻嘻地奉承道:“早就聽說保嬰堂的秦司總是個能耐人,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
秦連熊卻只呵呵地笑,並不接話,而是拱手問道既是認親,有何憑證。
還順著那史姓男子的話道:“諸位見諒,保嬰堂從籌備到開堂,我日(日)都同這些個找孩子尋家的事體打交代,人都魔障了。”
文啟就垂下頭去。
今天可是又學了一招了。
據他所知,保嬰堂可不負責幫人找孩子尋家的,起碼至今為止除了自家的那個小妹妹外,還沒給旁人找過孩子尋過家。
而且因著之前最早的一批履行保嬰恤產協議的母嬰正好陸續到了半週歲這個坎兒。
按著保嬰堂的條例以及簽訂的契約,第一輪的扶助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知道多少人瞪大了眼睛盯著保嬰堂的下一步動作,而秦連熊同保嬰堂實際上早在開堂的時候,就已經達成決定。
仍舊沒有能力撫養孩子的家庭,第二輪扶助自會續上,繼續簽訂為期半年的契書。
而經過評估之後,慢慢恢復元氣已經有能力撫養孩子的家庭,扶助自是基本到此為止的。
但不管能力如何,這些家庭俱都可以優先租種保嬰堂名下的田地,而且還會給以一些佃租上的優惠。
問題就此迎刃而解,不但越來越多的極貧人家捨棄面子,開始尋求保嬰堂的幫助,而且也聚攏了大夥兒的心,讓大夥兒一心向著保嬰堂……
可下首並不明所以的三人一聽這話,卻是齊齊心頭一跳的。
……
而後頭花廳裡,秦老孃關心的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