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點子上。
招手把文啟同石頭一一叫了出去,一句多話都沒有,徑直就同他們道:“家裡頭來了客,有男有女,說三伯孃是他們家的姑奶奶,估計是來認親來了。大伯孃讓我來找文啟哥去招待男客,還讓石頭哥去把老舅公請來支應一番,直到老爹伯伯們回來。”
文啟同石頭聽了自是一愣的。
只不過這會子已是沒有工夫叫他們愣神了。
文啟就朝著芽兒一點頭:“謝謝芽兒妹妹,我這就去”。
說著就轉身回去同小麥交代了一聲,讓他看好兄弟們就徑直尋到正廳去。
也是想都沒想,頭一個託付的就是小麥。
撣了撣衣裳,一進正廳既躬身行禮,只說自己是秦家的侄兒,家裡頭長輩俱都外出了,恕他不恭,敬佩貴客。
而石頭更是撒丫子一路飛跑。
其實比起跟他好到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的小和尚並不一樣,小和尚那就是個機靈鬼,可石頭卻素來都是個不大會拐彎兒的。
哪知道今兒卻一下子就跟開了竅似的,機靈了起來,出了門卻根本沒有往西拐徑直去老舅公家尋人,而是先跑了趟斜對面的水碓磨坊。
因著蓮溪的傳統,小孩子不能進去碓房的緣故,也不敢驚擾正在舂米、打風車的鄉鄰們,生怕出事兒,找了一圈兒,就問了個正在篩糠的婦道人家,上前行禮大聲道:“伯孃好,勞問周老舅公在不在屋裡?”
一大一小互相之間雖不認得,可既是孩子這樣懂事兒,那婦人也是趕忙歇下手裡的活計,笑著一點頭:“在在在,我去給你請過來。”
說著就進去把老舅公請了出來。
老舅公如今已經恨不得把這水碓磨坊當家了,日(日)都要過來忙活一番,不僅是因著他的長子已經被秦老爹介紹出去做事兒,同杜大舅一樣,也在給人家執掌白芹園圃,人稱一聲周管事的緣故,也是他實在愛護這百里蓮溪上頭數一數二碓房的緣故。
只老舅公聽說有人找,一見卻是石頭,自是想不明白他能有甚的事兒要找自己的。
腦子裡已是翻了一圈兒了,石頭卻是直接就將芽兒方才的話兒重複了一遍,竟是不差幾個字兒的。
老舅公聽著自是大吃一驚的,秦家的這些個私密事兒,是從來沒有瞞過他的,趕忙抹了把頭臉,撣了撣身上的灰糠就跟著石頭去了秦家。
正廳裡,文啟已經同那三個完全可以給他當老子的中年男子應酬起來了。
雖然也不過片刻的光景,但文啟已經鬧明白他們的身份了。
一見老舅公進來,就同他介紹道:“這位是呂大叔,這是呂二叔,這位史大叔是幫著呂家兩位大叔尋親的貴人。”
說完就給老舅公上茶,在一旁垂手服侍著。
老舅公就拱手上前寒暄,一壁同三人說話,一壁等著秦老爹等人家來。
卻沒想到頭一個趕回來的竟是在保嬰堂裡忙活著的秦連熊。
外出尋人的杜二舅路過保嬰堂時,順道就進去告訴了一聲。
秦連熊一聽,將手裡的活計一通安排,就跑了回來。
文啟耳朵一動,就告退著迎了出來。
又把事情經過同秦連熊說了一回,尤其還加了一句:“那位史大叔的內人正是三嬸在方家一道做事兒的姐妹。”白糖酥說多事之秋,之前事端剛剛平復,現在又有親人出了車禍,現在都在重症監護室,心裡真的好壓抑~
☆、第三百九十六章 憑證
文啟尤其加重的這句註解,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而是他除開第一印象之外,透過以他站在旁觀者角度上的閱歷、瞭解、設想、觀察、分析之後,重重步驟之下,方才得出的結論。
雖說小傢伙論年紀尚且年幼,開春也不過方才十三歲的年紀。
可早在四年多之前,在那場百年一遇的天災*傾覆之時,在還沒有足夠的認知同閱歷來判斷人世間相對的善惡同對錯的時候,文啟就已經開始了九死一生的顛沛生涯了。
在這既短暫又漫長的半年光景中,他同羅冀還對這個世界尚且懵懂的情況下,就已經踩在刀尖上行走,已經見識到了太多太多人性中惡的、暗的那一面。
天災之後,必有“*”。
完全人為製造的種種災禍,讓天地宛如煉獄。
以至於雖然羅冀仍舊有些懵懂,需要時間同知識來開竅。
但已經開蒙了的文啟卻在飛速的成長,在“人性本惡”的認知同敏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