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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秦連豹看著就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鬆了一口氣。

又同文啟說起了家中的族產來。

文啟即便老成,可遇上這樣的大事兒,仍舊沒了章法。

就同秦連豹道:“姑丈,祖宗幾輩子掙出的族產,若是可以,自然沒有眼睜睜看著敗落易主的道理,可我如今年歲太小了,也沒有這個能力收攏保住這份產業……”

這個道理,秦連豹如何不明白,就道:“那咱們這樣,先瞧瞧到底能保住多少產業,能不能重新補幾份書契,若是能行的話,那我們就趕緊去一趟京口,先把事情落實下來再說。”

只是之後到底能不能保住產業,秦連豹亦是不敢打包票的。

可這樣的結果,對於文啟來說,已是意外之喜了,連聲應諾,幫著秦連豹磨墨。

翌日一早,秦連熊就親自將又一份厚厚一沓的書信送至民信局,請他們當即發出去。

別說羅冀文啟了,就連花椒都在掰著手指頭盤算著這封信寄出去,下一封信又會甚的時候來。

而家裡復又忙了起來,又到了一年一度分紅的時節了。

與旁人家年底盤賬分紅不大一樣,旁人家不管是人家也好,還是商號店鋪也罷,都又在年前臘月結賬的習慣。

但秦家因著三茬秦白芹年後才能起收的緣故,索性沿襲舊年的體統,把分紅挪到年後。

小字輩們自是沒甚太大的感觸的。

尤其小小子們還不像花椒姐妹以及在外遊歷的大堂哥,大堂哥還可以列席,花椒姐妹也可以旁觀,但二堂哥幾個從頭至尾就沒有參與過,自然沒甚體會。

而花椒姐妹就算旁觀,也只當做一樁事兒瞧個熱鬧罷了,或者再感嘆一下那四五位數的銀子得壘多高,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就連花椒似乎都還沒有搭上這根筋。

可秦連虎姚氏兄弟妯娌,尤其是姚氏杜氏妯娌五個,卻是翹首以待,總算盼到這一天了。

其中郭氏也還罷了。

畢竟她不曾經歷過,而且郭家雖然直到如今亦是祖孫四代同居共食,但郭掌櫃到底郭家世僕出身,後來作為陪房從郭家到方家,又在八仙居櫃上幹了一輩子,與秦家之前的家庭運作模式不大一樣,郭家老老少少每月都是有類似零花錢的月例支給的。

雖說數額並不大,饒是郭掌櫃兩口子也只有大幾百錢兒一個月,輪到郭氏這樣的孫輩,更只有百來個銅子兒。

可到底是個念想不是,待她懂事兒起,從來十天半個月前就掰著手指頭等著盼著了。

而從北到南嫁入秦家後,郭氏雖然從秦連鳳同嫂子們那知道了分紅這樁事兒,也知道了大概數額。

激動自然激動,還盤算著買地置產來著,可到底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激動了。

而姚氏杜氏妯娌四個卻是不然。

她們這四人中,饒是沈氏也在這家裡過了十來年同居共食的日子的。

同居共食,說的簡單,但即便家裡頭日子越過越有盼頭,不用為生計犯愁,就算秦老爹秦老孃亦再是一碗水端平,可隨著家中人口繁衍越來越多,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也是必然的。

旁的不說,就說從飯桌上的一塊肉開始,到身上的一件衣料,到日常採買的油鹽醬醋雞鴨魚肉,再到年節時回孃家的各色節禮,再到生孩子滿月酒的桌數菜色……這一針一線一點一滴,哪怕一個銅子兒,可都是從公中出。

於是乎大房大大小小四個孩子,二房又是三個小子,光是這吃穿上頭的開銷,就比三房四房都要來的多。

何況姚氏杜氏孃家都在崇塘,來往又素來親熱,比之孃家只有俞阿婆這一家子的羅氏,還有孃家也在二十里地外,只有一年三節再加上婚喪嫁娶才顧得上的沈氏來說,這一注人情來往可亦是多得多的。

她們妯娌若想翻小腸的話,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那成日裡甚的都甭幹了,光是多了少了的,相罵打架的就吵不過來了。

雖說他們這一輩的兄弟妯娌之間,尤其是她們妯娌之間,從來沒有紅過臉,吃穿住行相處之間從來只有儘讓的,從來沒有造過這樣的口舌,不知道省了多少心。

可直到舊年,家裡頭分家析產,每個房頭都能當家作主自個兒關起門來置產過日子。

自是有滋有味兒的。

就好比姚氏。

禮詩圩是大族,姚氏的堂房兄弟姐妹本就多,饒是親房都有二十來個,以前因著不想叫妯娌們心裡頭不舒服,饒是私房錢,她都不敢多掏,就怕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