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看戲不怕臺高的一眾看客們的推波助瀾,再加上別有居心之人為了一己私利的利用模仿興風作浪。
本來一樁可以說是再尋常不過的民事,就像滾雪球似的,把世人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越滾越大越滾越黑,活生生對商業行為、社會生活通通造成了不可彌補的衝擊。
綢緞鋪同巾帽鋪不但一夜之間顧客凋零,東家還成了宣歙在外經商商人邪門歪道的反面典型。
而始作俑者的錢太太同她那手帕交的惡名,更以風速臭到了宣歙老家,連累了不只一個家族。
以至於自顧不暇,收養女兒服侍終老的念頭,自是就此打斷了。
錢太太同她那手帕交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食惡果。
可對於根本是飛來橫禍,遭了無妄之災的秦家同袁家來說,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樁事情雖然貌似隨著這場鬧劇的落幕而就此了結,可在兩家人的心裡,卻都結了一個疙瘩。
還是死結。
而且饒是對於紅棗來說,或者還要添上從頭到尾都在旁觀,哀慼不已的花生桂圓來說,對於袁氏的失望甚至於怨恨,已經足以掩蓋過一切了。
再對於袁氏來說,女兒們的不信任和所遭受的委屈,也像一把把利刃紮在她的胸口上,痛徹心扉。
她在反思,也想彌補,可對於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同女兒們交心的袁氏來說,已經不知道該從何入手了。
而對於秦家人,或是袁家人來說,雖然心痛紅棗,卻也並不相信袁氏會把紅棗抱養給她人的。
或者這樣說,都不相信袁氏會下作到“賣”女兒的地步,或是不相信袁氏竟然這樣蠢。
可袁氏如此放任心懷不軌的愛娘接二連三的作踐自己,更作踐孩子,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幾次三番的,袁氏寧肯聽信愛孃的鬼話,也不相信他們的由衷之言,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秦老爹秦老孃就親自過來袁氏家,同袁嬸子、袁大哥袁大嫂商議。
秦老爹嘆息道:“孩子是無辜的,饒是嫡嫡親的孃老子,也沒有無故作踐的道理。既然侄媳婦這樣執迷不悟,那我們也只能將石榴姐妹四個帶回去撫養了。”
說著看了眼坐在下首臉色倏地煞白的袁氏,又同袁大哥袁大嫂道:“至於侄媳婦,只要照顧好婆婆也就是了。日常一應供給,族裡頭是絕對不會少了她們娘倆的。”
袁大哥同袁大嫂亦是大驚失色。
這話說出去,秦家的名聲肯定會再上一層臺階。而對於袁氏來說,名聲也並無損害,並不會影響到他們族裡的聲譽。
可他們兩口子卻心知肚明,袁氏這一年多來的頻頻作死,已經觸怒了秦家,終於要被秦家所厭棄了。
可叫他們兩口子為袁氏求情,饒是袁大嫂,也再沒臉面開這個口的。
兩口子只能齊齊看向袁嬸子。
袁嬸子面色不變的低頭啜了口茶,看了眼三魂少了七魄,卻仍舊一言不發的袁氏,不禁搖了搖頭,就朝著兩口子嘆了一口氣。
袁大嫂坐在對面,將袁嬸子眼底的失望看的分明。
倏地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袁氏身邊,恨鐵不成鋼的伸手推了她兩把:“姑奶奶,您倒是說句話呀!”
袁氏抬起頭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她,袁大嫂一口氣上不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可到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袁氏就這樣被秦家厭棄,同女兒分離。
真到了那一步,袁氏離死也就不遠了。
一拍大腿,徑直走到上首秦老爹同秦老孃面前跪了下來。
臉已漲的通紅,眼淚也已是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
一直站在一旁的姚氏杜氏妯娌幾個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忙上前攙扶,袁大嫂只是不肯起來。
咬著牙求情道:“叔父,嬸孃,我們知道我們家姑奶奶自作自受,我們身為孃家人也實在沒有臉面再求甚的。可孩子是我們家姑奶奶的命根子,孩子這回遭了這樣大的罪,她為了孩子,必是會知錯悔改的。求您二老再給她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我同她哥哥一定看好她,不叫她再行差踏錯,毀了孩子一輩子的。”
袁大哥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攙扶起哭到不能自己的袁嬸子,自己就要跪下來,被眼疾手快的秦家兄弟合力架住,膝蓋這才沒有著地。
站在紅棗房門口的花椒的目光卻一直落在低頭垂目的袁氏身上。
袁嬸子也一直看著袁氏,見她這樣都沒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