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百。這個地方不對勁,潛藏邪惡。
我覺得好茫然。她說。
我知道。他捏捏她的肩。我有過一樣的經歷,我會盡全力幫你。
伊森
那天晚上,伊森找到凱特坐在她家客廳裡,瞪著又冷又黑的壁爐。
他在她身邊坐下,把散彈槍放在硬木地板上。
畸人曾經闖進她家。前面的窗戶全被打破,裝潢都毀了,而且空中還飄散著它們特有的刺鼻、怪異的惡臭。
你在這裡做什麼?伊森問。
凱特聳聳肩。我猜我只是覺得,如果在這裡等得夠久,他就會從那扇門走進來,回家。
伊森伸手環住她。
她說:可是他再也不會走過那扇門了,是不是?
她似乎靠著意志力想忍住不哭。
伊森搖搖頭。
因為你找到他了。
從破碎的窗戶灑進來的陽光愈來愈弱。很快的,黑夜又將降臨山谷。
他那一組人在隧道里被畸人襲擊了。伊森說。
還是沒有眼淚。
她只是靜靜地吸氣、吐氣。
我想看看他。她說。
好。我們整天都在搬運屍體,盡全力想幫他們——
我並不害怕看到他的慘狀,伊森。我只想看看他。
好。
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不斷髮現新的屍體,所以現在我們先算生還者。小鎮的四百六十一個居民裡,有一百零八個倖存。換句話說,還有七十五個人失蹤。
我很高興將這訊息告訴我的人是你。她說。
他們要將所有的倖存者先安置在基地裡幾天。
我要待在家裡。
這裡不安全,凱特。山谷裡可能還有畸人。我們還沒將它們全數殲滅。沒有電。沒有食物。沒有暖氣。太陽下山後這裡會變得非常暗,非常冷。還在通電圍牆裡的畸人可能又會回到鎮上。
她看著他,然後說:我不在乎。
好吧!你要我留下來陪你一陣子嗎?
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伊森起身。他身上有許多瘀青,每寸肌肉都在痛。這把散彈槍留給你。他說,以防萬一。
他不確定她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她似乎神遊到別處去了。
你的家人安全嗎?凱特問。
是的。
她點點頭。
明天早上我再回來。他說,帶你去看哈洛。他走向大門。
凱特說:嘿!
他轉頭。
這不是你的錯。
那天晚上,伊森和泰瑞莎躺在基地深處一個溫暖黑暗的房間裡。
班恩睡在他們床腳的摺疊床上,輕輕打著呼。
房裡的小夜燈將牆面染成一片淡藍,伊森瞪著天花板的光暈。這是好久以來他頭一次可以在一間溫暖、安全、沒有監視器的房間裡睡覺,可是,他居然睡不著。
泰瑞莎的手從他的側身移向他的腹部。
她輕聲說:你還醒著嗎?
他翻身面對她。在夜燈的照耀下,他看她的眼睛裡有淚光,臉頰上有淚痕。
我有事要告訴你。她說。
好。
你回到我們的生命還不到一個月。
是。
我們則在松林鎮生活了五年。我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是否還活著。
這些事我早就知道。
你回來前,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伊森說。
我以為你死了。或者也許是我死了。
誰?
剛到松林鎮時,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我就像你那樣醒來,而班恩不在我身邊,而且——
誰?
你在鎮上看到亞當·赫斯勒了。
赫斯勒?
他救了我的命,伊森。他幫我找到班恩。
你說的都是真的?
她開始哭了起來,我和他住在第六大道的房子裡超過一年,直到他被送出野外。
你和赫斯勒在一起?
她的喉嚨發出哽咽的聲音。我以為你已經死了。你知道這個小鎮會怎麼讓人喪失心智。
他成了我兒子的父親?
她點頭。
你和他同床共枕嗎?
面對這個問題,她只是眨眨眼,並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