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翻身離開她,仰躺著,瞪著天花板。
請和我說話。她哀求他。不要什麼都不說。
那時,你愛他嗎?
是的。
現在還愛他嗎?
我的心裡很亂。
那不是我想聽的『不』。
你想要我說謊來讓你覺得好過一點嗎?伊森?還是你想要我說實話?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因為我還沒準備好,你剛回到我們身邊一個月,我們才剛開始重新培養感情。
你並不想告訴我。只是因為你的愛人突然出現,讓你不得不說。
那不是真的,伊森。我發誓我會告訴你的。我對天發誓。他們告訴我亞當死了。還有,讓我提醒你。我是在以為你已經死了之後才和赫斯勒在一起的。可是你卻在我還活得好好的時候搞上了凱特·威森。在我還是你太太的時候。你最好記得這件事,可以嗎?
你還想回他身邊嗎?他又問了一次。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代表有可能嗎?
從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那麼愛我,她說,伊森屏息,如果對你來說很難接受,我很遺憾,但我就是他的一切,伊森,而且……她沒繼續說下去。
什麼?
我不應該說——
不,把話說完。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後,我就不顧一切愛你,我可以直接說實話嗎?我愛你比你愛我還多。
才不是這樣。
你知道是真的,我的忠誠、我對你的付出是百分之百全心全力,如果我們的婚姻是條繩子,你我各拉著一頭,我總是比你多出一點力,有時候多出很多。
這是處罰,對不對?因為我曾和凱特在一起。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有關,這是我自己的事,還有你不在時我愛上的那個男人,他現在回來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不能花個兩秒鐘設身處地想想我的感受嗎?
伊森坐起來,將棉被往後扔。
請不要這樣走掉。她說。
我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我不應該告訴你的。
不,你第一天就應該告訴我。
他爬下床,穿著襪子、睡褲和無袖背心就走出房間。
已經很晚了。凌晨兩、三點的四樓走廊空無一人。頭上的日光燈管輕聲嗡鳴。
伊森沿著走廊前進。每扇門後,都有幾個松林鎮的鎮民安全舒適地睡著。知道還是救了一些人,讓他不禁感覺好過了點。
他的心裡很亂。很想一拳打在牆壁上。很想看見自己的關節滲出血來。
餐廳沒開,一片漆黑。
他停在體育館前,從門上的小玻璃窗看進去。微弱的光線中,他看到籃球架下排列了許多摺疊床,不少基地裡的工作人員自願讓出四樓的宿舍房間給鎮上的難民。他希望這種同理心會是順利渡過接下來艱困過渡期的好預兆。
走到二樓,他刷過鑰匙卡,走進監視中心。
亞倫坐在控制檯前,看著熒幕牆。
他轉頭看著伊森走進來,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
伊森在他身旁坐下。
有什麼新聞嗎?他問。
我關掉攝影機的晶片啟動功能,所以現在它們一直開著。我相信電池應該撐不了太久。我看到鎮上還有好幾打畸人。明天一大早,我會帶一組人去把它們清理乾淨。
通電圍牆呢?
百分之百恢復了。綠燈全亮。你真的應該去睡一下。
我想接下來幾天,大概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睡覺吧!
亞倫大笑。確實沒錯。
對了,我得要謝謝你。伊森說,如果你昨天沒有站在我這邊……
不要再提了。你替我朋友伸了冤。
鎮上的人們——
不要說出去,我們私下叫他們『鎮人』。
伊森說:他們會將我當成領袖。我覺得山裡的工作人員大概會聽你的話吧?
我想應該是。我們將面臨一些艱難的抉擇,而且有對與錯兩種解決方式。
什麼意思?
碧爾雀以某種特定方式處理事情。
對啊,他的方式。
我不是在為他說話,但緊急狀況來臨,攸關生死時,那一兩個有能力的人就必須下達指令。
你覺得基地裡還有他的人嗎?伊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