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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看到她臉上一角錢大小的胎記,他的心臟差點當場停止。

不可能的,但是……

身高符合。

體型符合。

她開口說話了,那個聲音,他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她。她往後退了兩步,離開那群女人,滿臉淘氣地微笑指著最年輕的那個。

我會記得你的話,克莉斯汀,我們走著瞧。她說。

伊森看著她轉身走向最遠的那個擲馬蹄鐵遊戲的目標鐵桿,牽起一個高大、結實、滿頭灰白卷發的男人的手。

走了,哈洛。再晚就趕不上我們想看的那個節目了。

她想把他拉走。

再丟一次就好。他抗議。

她放開他。伊森默默看著哈洛從沙坑裡拿起一個馬蹄鐵,小心瞄準,丟出去。

馬蹄鐵在草地上飛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精準地套上鐵桿。

哈洛的隊友熱烈歡呼。他誇張地鞠躬好幾次,然後讓那位白髮女士將他拉離派對。

他們的朋友在後頭朝他們大聲道晚安,

伊森,你的檸檬汁來了。南茜將一個塑膠杯遞給他。

對不起,我得走了。

他轉身,走回馬路上。

南茜在身後喚他:你不想留下來吃點東西嗎?

當伊森追到轉角時,那兩個老人已經走到一個街區外了。

他加快腳步。

他跟在他們後面走了好幾個街區。他們悠閒慢步,手牽手,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開朗的笑語輕快地傳入松樹林之中。

他們轉進一條街道後,便不見人影。

伊森跑向下一個路口。

街道兩邊全是典雅的維多利亞式住宅。

他沒看到他們的身影。

門被關上的聲音在空中迴盪。他觀察到它是從一棟綠牆綴白邊的房子傳出來的。前廊還掛了個雙人鞦韆。左手邊第三棟。

他穿越馬路,走上人行道,在它前方停下。

完美翠綠的草坪。高大老松樹的影子籠罩前廊。他不認得漆在信箱上的姓。他把雙手放在前院的矮欄杆上。夜色微暗。周圍房子裡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開啟的窗戶不時傳來片斷的閒話家常。

山谷裡靜悄悄的,氣溫愈降愈低,最後的陽光灑在周圍山壁的最頂端。

他拉開鐵門上的閂,將它推開。

一條石頭小徑穿過草地直達前廊。

他的體重壓得臺階嘎吱作響。

然後,他到達前門。

他可以聽到門另一邊的說話聲。

腳步聲。

一部分的他其實不想敲門。

但他還是反手在大門的玻璃上敲了幾下,退後一步。

他足足等了一分鐘,沒人出來應門。

第二次,他敲得比較用力。

腳步聲愈來愈近。他聽到門鎖開啟的聲音。木門被拉開了。

那個結實的男人透過玻璃看著他。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伊森只想在前廊的燈光下仔細看看她,確定那不是她,證明他並沒瘋,然後就可以繼續去處理這個小鎮的其他一百萬個問題。

我找凱特。

那男人沒反應,只是瞪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推開玻璃內門。

你是誰?

伊森。

你是誰?

一個老朋友。

男人退回屋裡,轉頭說:親愛的,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嗎?

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伊森聽不清楚,可是那男人說:我不知道。

然後,她出現了。一個影子從廚房走出來,穿過走廊,很快地經過頂燈,光著腳走過客廳,來到前門。

男人站到一旁,把位子讓給她。

伊森透過玻璃門瞪著她。

他閉上雙眼,再開啟。他還是站在這個前廊上,而她也還在,不可思議的,站在玻璃門後。

她說:有事嗎?

那雙眼睛。

不可能認錯的。

凱特?

什麼事?

威森?

那是我結婚前孃家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