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出高低起伏的爵士樂,美麗的樂音讓人產生置身紐約俱樂部裡的錯覺,每個人都盛裝打扮,伊森非常確定他們不可能穿成那樣爬他剮走過的山路。
很多人吸菸。
在樂聲中交談。
相互微笑。
開懷大笑。
酒精的氣味宛如香水般飄散。
突然,凱特出現在他面前。
她把頭髮染回紅棕色,穿了一件無袖的黑色小禮服。
她面帶微笑,玻璃酒杯映在她眼睛裡,猶如閃亮淚光,她說:世界上有那麼多城鎮,城鎮中有那麼多酒館,你卻偏偏走進了我這一家。【※電影《北非諜影》(Casablanca)中舊情人重逢時,男主角對女主角說的臺詞。】她伸出手輕撫過他厚棉衫的左手衣袖,你來的時候走得很辛苦吧?我來幫你找件乾衣服。
她領著他穿過群眾,走向房間的另一端,轉進一個小房間,人們在這裡穿的衣服全整齊地掛在木頭架子上。
四十二寸,加長,對不對?她問。
是的,
她從一排掛滿乾燥、老式剪裁正式服裝的架子最末端取出一套黑西裝。
看起來真像你以前上班的西裝,不是嗎?皮鞋和襪子在那邊,趕快換了衣服出來吧!
凱特——
等你出來我們再談。
她走出去,將他獨自留在更衣室。
他脫下連帽棉衫、內衣、溼透的牛仔褲。走到牆邊的長椅坐下,踢掉靴子,轉頭檢查他大腿後方的傷口。
有兩、三針蹦開了,還好他帶了備用的紗布和膠帶。
他將大腿纏緊止血,然後用他的溼內衣將從傷口一路流到腳踝、已經幹掉的血跡擦拭乾淨。
走回派對的時候,伊森無法否認煥然一新的感覺真好。更衣室裡有面大鏡子,他將頭髮梳回自己還是聯邦探員時的髮型。
山洞的一邊搭了個酒吧檯。
伊森穿過群眾走過去,在一張沒人的高腳凳上坐下。
酒保靠了過來。
白色牛津襯衫、黑色領帶、黑色背心。
時髦的復古打扮。
他在吧檯嚴重磨損的暗色木頭桌面放下一小張方形餐巾紙。
伊森在鎮上看過他,他們從未交談過,不過他知道他一個星期裡有幾天在雜貨店當收銀員。
你想喝點什麼?酒保問,聽起來彷彿他不認得伊森,或者一點都不在乎他是警長。
你有什麼?伊森問,一邊望向鏡子牆面前排成一列的酒瓶,他看見波本威士忌、蘇格蘭威士忌、伏特加,可是大部分瓶子都快見底了。相對的,沒貼標籤的透明液體則貨源充足。
鏡子牆面上貼了好幾十張拍立得照片,中央的一張引起他的注意,是凱特和艾莉莎的近照。兩個女人都打扮成一九二〇年代的搖擺女郎,戴著報童帽,剪著鮑伯頭,化濃妝,加上長長的珍珠項鍊。她們臉貼著臉,看起來像喝醉了,但在照相時,顯然非常開心。
酒保又問:先生?喝什麼?
約翰走路藍標。去冰。
其實,這些瓶子的裝飾效果大過實質作用,只在非常特別的場合,我們才會開來喝。
好吧!那麼你推薦我喝什麼?
純馬丁尼好了。
那就來一杯馬丁尼吧!
他看著酒保從好幾瓶沒有標示的瓶子將酒倒進一個巨大的馬丁尼杯子,然後把它放在伊森面前的餐巾紙上,放上一小片青蘋果裝飾。
酒保說:乾杯!這一杯我請客,
伊森舉起酒杯時,凱特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好,現在,請不要太挑剔。
他啜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