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妾似朝陽又照君》。
噢,海明威。他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你知道嗎?我仍然相信即使在這裡,我們也能創造出偉大的藝術。所以,我將鋼琴家赫克特,蓋瑟也帶來了,還有幾個有名的作家、畫家在中止櫃裡,也有詩人。而且我們也在學校發掘有天份的孩子,加以栽培。班恩在藝術課表現得很棒呢!
伊森對碧爾雀提到他兒子很不舒服,但他只說:松林鎮的居民沒有創造藝術的心情。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伊森?
碧爾雀問這句話的口氣和心理醫師很像,只有理性的好奇,不帶私人的情緒。
他們活在持續的監視下,他們知道自己無法離開;在被壓抑的社會怎麼有動機去創造什麼藝術?
碧爾雀露出微笑:伊森,光聽你說的話,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加入我的團隊、是不是真的相信我們在做的事。
我當然相信。
你當然得相信。我今天剛收到一份偵查員的出勤報告,他剛完成為期兩週的任務,他發現有兩千多隻畸人在松林鎮外;十英里處出沒,它們在山東邊的平原追著一大群水牛移動。每一天,都有事情提醒我,我們這個山谷有多脆弱。我們的存在多麼不容易。而你卻坐在那,看著我,好像我是東德或赤柬的頭頭。你不喜歡,我尊重你的看法。事實上,我也希望情況不是這樣。可是我所做的事都是有理由的,都是為了保住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物種。
不管是誰都有理由。
你是一個有良知的人。我很欣賞這一點。碧爾雀說,我不會讓任何沒有良知的人坐上你這個位子。我的所有資源,我的每個僱員,全部的心力都只投注在一件事上,就是保護山谷裡四百六十一個人的安全。這四百六十一個人裡,包括了你的太太和小孩。
那麼,真相怎麼辦?伊森問;
在某些環境裡,安全和真相註定是天敵。我相信身為聯邦探員,你應該能明白這個道理。
伊森望向熒幕牆。左下角的其中一個熒幕出現了他太太的身影。
她坐在大街的辦公室裡。
動也不動。
極端無聊。
她旁邊的熒幕出現伊森從未看過的畫面,看起來是從離地面一百尺處迅速飛過濃密森林的鳥瞰圖。
那個熒幕上的是什麼東西?伊森指著牆問。
哪一個?
熒幕的影像已經換成戲院的內部。
現在不見了,不過看起來像是什麼東西飛在樹頂上。
喔,那只是我『無人機』中的一架。
無人機?
無人偵查機,那架是MQ…9收割者無人機。我們有時會派它們出去巡查,大概可以涵蓋到一千英里的範圍。今天它應該是往南偵測大鹽湖區域。
發現過什麼東西嗎?
還沒?聽好,伊森,我不要求你必須喜歡一切,畢竟連我自己都不喜歡。
我們的未來呢?伊森看著他太太的影像消失,變成兩個小男孩在沙坑堆城堡。我的意思是,我們這個物種的未來呢?他把視線轉回碧爾雀身上。我明白你在這兒做的努力,知道你在演化過程中將我們原本該絕種的時間往後拖延了非常久。可是難道就只是這樣嗎?就為了一小部分的純種人類能在山谷中無時無刻被監視著活下來嗎?對真相一無所知?偶爾還要被迫殘殺自己的同類?這不是生活,大衛,這是在服刑。而你讓我當的是獄卒,不是警長。我想讓這些人過得更好。讓我的家人過得更好。
碧爾雀將旋轉椅從書桌後滑開,轉了半個圈,看著玻璃罩下他一手打遙的小鎮模型。
我們已經在這兒住了十四年了,伊森。數目上來說,我們不足一千人,它們卻有好幾億。有時候我們所能做到最好的事,不過就是活著。
偽裝成石塊的隧道入口在他身後關上。
伊森獨自站在樹林裡。
他從大石塊處往馬路走去。
太陽已經沉到西側巖壁後。
晴朗的金色天空。
預告夜晚即將降臨的一絲寒意。
返回松林鎮的馬路空蕩蕩的,伊森走在路中央的雙黃線上,回家。
伊森家是幢漂亮的維多利亞式樓房,第六街一千O四十號,離大街不遠。黃色牆面,白色綴邊,雖然不少地方會嘎吱作響,但不失為一個舒服的住處。伊森踏著前院的石板小徑,走上前廊。
他拉開紗門,開啟實木大門。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