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不該在這裡的。
理論上,她應該監視新來的韋恩,強森,今晚是他在松林鎮的第二晚,根據統計,第二晚可是逃跑的高峰期。不過她覺得韋恩會比預期的更快順服,可能不會帶給她什麼麻煩。畢竟他是個百科全書推銷員,他的職業性質,就她看來,代表了某種程度的服從性。
所以,她沒去監視韋恩,反而溜進伊森家對面的空房子,躲在客廳窗簾後面,直接盯著伊森家的大門看。
碧爾雀知道她擅離職守一定會很生氣。她的決定一開始可能會讓她被罵得很慘,不過到了最後,在她的老闆終於冷靜下來聽她把話說完之後,他就會對她聰明的行動大加讚賞。
她以前也對凱特,柏林格做過同樣的事。連續兩星期守在那女人家外頭,總算讓她抓到她半夜出門。可是要追蹤她和她丈夫沒那麼簡單,潘蜜拉很快跟丟了,眼睜睜地看著凱特在她眼前潛入地底,消失無蹤。她試著說服碧爾雀讓她調動一些人馬,可是他指出艾莉莎已經在追查這個案子,斷然拒絕了。
哼!看看到最後,你得到什麼他媽的後果?
以她的眼光來看,那個老頭對新警長的容忍度實在用不著這麼高。
她搞不懂,看不出來碧爾雀到底從布林克身上看到什麼值得重視的特質。是,伊森的拳腳功夫是不錯;是,他有能力管理小鎮的運作。可是,看在老天的份上,想想他帶來的麻煩,再厲害的人都不值得。
如果事情由她決定(她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兩星期前她就會處理掉伊森一家人。
她會把班恩和泰瑞莎用鏈子栓在通電圍牆後面。
讓畸人吃掉他們。
有時候,睡著時,她會想像伊森兒子的尖叫聲,勾勒伊森親眼看著他的兒子、老婆被開膛剖肚、生吞活剝的模樣,但是,她不會讓畸人吃掉伊森。她會把他關上一個月,也許兩個月,去他的,關上一整年好了,需要多久,就關多久。強迫他不斷重複觀看畸人吃掉他妻兒的影片,在囚室裡一次又一次地重播,將尖叫聲開大,直到那個男人徹底瘋了為止。等到他的身體變成一具空殼,神智完全崩潰時,她才會放他回鎮上,然後再派給他一個卑下的工作,服務生或秘書之類無聊又悲哀的工作。
當然,她會每個星期去看他。
她只希望她的方式正確,他還會認得她是誰,還會記得她從他身上奪走了什麼。
然後,終其一生,他只能以一個可憐蟲的姿態活下去。
對付伊森·布林克之類的人就應該用這種方法。想逃跑的人,就該被消滅。殺雞儆猴。
你當然不該讓他們當上他媽的警長。
她微笑。
她已經抓住他的小辮子了。
終於。
她躺在基地宿舍床上的夢想,頭一次看似有成真的機會了。
她不太確定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不曉得該怎麼利用手上的武器實現她既黑暗又美麗的幻想,可是她終究會想出辦法的。
這個念頭讓她開心極了。
站在松樹之間的黑暗中,看著閃著綠光的雪花飄散,她忍不住微笑。
18
伊森站在有四百個座位的戲院對開大門前,大街和第八街交叉口。工作人員下班時已經鎖上大門,從玻璃窗看進去,大廳一片漆黑,看不見裡頭掛的電影或百老匯海報。這裡的節目是半固定的,音樂表演、社群劇團、鎮民集會,每週五晚上放映一場老電影,兩年一次的市長、市議員選舉也在這裡舉行。
伊森又看了看手錶,三點零八分。
凱特遲到八分鐘不代表什麼。
他將手放進口袋裡取暖。
雪停了,但氣溫非常低。
他將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右腳換到左腳,可是這個動作沒辦法讓他暖和起來。
戲院角落出現了一個影子,直直朝他走來,踩在雪上的腳步聲嘎吱嘎吱響。
他站直身體,不是凱特。
走路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體型也太過龐大。
伊森緊握口袋裡的折刀,她遲到五分鐘時我就該離開的,一定有事出錯了。
一個身著黑色連身帽棉衫的男人停在他面前。
他比伊森還高,肩膀也比伊森寬,臉上蓄著短短的鬍子,全身散發著牛奶的酸甜味。
伊森從口袋緩緩抽出折刀,大姆指抵著刀刃上的鋸齒。
只要一秒鐘,他就能拉開折刀。
只要一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