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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會。
走到森林的入口時,伊森停下腳步。
他說:圍牆就在前面差不多一英里的地方。
它們是什麼樣子?她問,畸人?
就像童年噩夢裡的壞東西,像躲在床底下、衣櫃裡的怪物,好幾百萬只。
而你說我們和它們之間有一道圍牆?
很高大的圍牆,還通了高壓電。
噢,那就還好。
山頂上還有好幾個狙擊手。
可是碧爾雀和他的手下卻安全地住在山壁內部。
泰瑞莎往下走了兩步,雪花飄落在她的肩膀和連身帽上。
告訴我,這些漂亮的小房子和白欄杆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猜他是想儲存我們原來的生活方式。
為誰儲存?為了我們,還是為了他?也許應該有人告訴他,我們的生活方式早就結束了。
我試過了。
我們應該全住在山壁裡,一起思考出路,我才不要在這個瘋子的玩具小鎮裡住上一輩子!
嗯……負責的人看法和你大不相同。聽好,我們無法在今晚改變一切。
我知道。
可是,我們會改變它的。
你發誓。
我發誓。
即使那會讓我們失去一切?
即使那會讓我們失去性命。伊森往前站,張開雙臂,將她拉近,請你信任我,你必須假裝一切如常地繼續過活。
我的心理醫師一定會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什麼心理醫師?
每個月一次,我會去和心理醫師談一談,我相信鎮上每個人都是,只有那段時間,我們才可以對另一個人類說出自己真正的感覺,我們唯一能分享恐懼、想法和秘密的時間。
什麼都可以談?
是,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伊森覺得自己脖子後的寒毛都站起來了。
他強壓下心中怒火,這時發脾氣沒有任何幫助。
和你談的人是誰?他問,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長得非常漂亮。
她叫什麼名字?
潘蜜拉。
他閉上雙眼,深深吸進一口充滿松香的冷空氣。
你認識她嗎?泰瑞莎問。
認識。
她是碧爾雀的手下?
她是他的左右手。關於今晚的事,你一個字都不能告訴她,也不要提起你的晶片,明白嗎?什麼都不能講,否則我們三個就死定了。
明白。
她曾經檢查過你的大腿後方嗎?
不曾。
有任何人檢查過嗎?
沒有。
他看了一眼手錶,凌晨兩點四十五分,時間差不多了。
他說:聽好,我必須去一個地方。我先送你回家。
又要去見凱特?她問。
還有她的同夥,碧爾雀非常想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也要去。
不行,她要我一個人去,如果你一起出現,事情會變得很——
突兀?
可能會嚇到她。而且,她和她那一夥人說不定還殺了人。
誰?
碧爾雀的女兒,她來鎮上臥底。重點是,我不確定他們有多大的危險性。
你一定要小心。
伊森握住太太的手,兩人轉身走往家的方向,
松林鎮的燈光在雪花裡一片朦朧。
他說:我會的,我的愛。
17
站在松樹林裡,她真心覺得沒有什麼比晚上飄落的雪花更漂亮了。
十年前,離小鎮三英里的森林發生火災,她站在燃燒的大樹旁,看著餘火從天而降。今晚的雪夜讓她想起那天的畫面,唯一不同的是雪不是紅的,甚至還微微反射著綠光,如火般的綠光。每一片雪花降落的過程都留下一條發光的軌跡,森林的地面、馬路上和被雪覆蓋的小鎮房舍屋頂全像裝了LED燈似的閃閃發亮。
落在伊森和泰瑞莎肩上的雪花也閃閃發亮。
彷彿他們被灑上了魔法金粉。
潘蜜拉甚至不需要躲在樹幹後。
她看得出伊森沒帶手電筒,而沒有街燈和前廊燈的樹林裡這麼黑,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發現。即使只相距十五英尺,只要不發出任何聲響,她就可以安全地靜立原地聆聽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