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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 “你跟他說了什麼?”

“弗朗科……對不起,真的,我沒想到——”

“你跟他說了什麼?伊美達。”

“就……就你和蘿西,你們打算私奔。”

“你什麼時候跟他說的?”

“星期六晚上,在酒吧裡,你們離開的前一晚。我心想,哎,都這個時候了,說出來又何妨?不可能有人來得及阻止你們——”

三個女孩靠著扶手,頭髮閃亮飛揚有如小馬,她們心裡滿懷企盼,美好的夜晚充滿了無限可能。真的什麼都有可能。我說: “你敢再瞎扯爛理由,我就一腳踹爛那一臺偷來的電視。”

伊美達閉上嘴巴。我說: “你跟他說了我們何時要走?”

她快快點頭。

“也告訴他你要把手提箱放在哪裡?”

“呃,沒說是哪個房間,反正就是……十六號裡。”

骯髒的冬日陽光穿透蕾絲窗幔照得她一臉惡相。伊美達癱在沙發角落裡,過熱的房間瀰漫著油脂、香菸和垃圾的臭味,讓她看來像是蠟灰的皮包骨。我想不透她到底貪求什麼,值得她拿這一切去換。我說: “為什麼,伊美達?他媽的為什麼?”

她聳聳肩膀,但答案緩緩浮現在我心中,在她雙頰的淡淡紅暈裡。 “不會吧?”我對她說, “你喜歡謝伊?”

她又聳肩,動作更快更不耐煩。三個青春燦爛的女孩打打鬧鬧,大聲尖叫: “曼蒂要你問他想不想去看電影……”

我說: “我以為喜歡他的是曼蒂。”

“她也是,我們都是——除了蘿西,一堆女孩都是,隨他挑。”

“所以你出賣蘿西好換取他的青睞。你之前對我說你愛她,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又沒有——”

我抓起菸灰缸朝電視扔去。菸灰缸很重,但我使上全身的力氣。螢幕應聲而碎,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噴出一道煙灰,玻璃碎片飛濺四射。伊美達發出像喘息又像犬吠的聲音,從我身邊躲開,伸出手臂保護臉。房裡煙霧瀰漫旋轉,緩緩落在地板、咖啡桌和她的運動褲上。

“嘿,”我說, “我剛才是怎麼警告你的?”

她兩眼圓睜,一手壓著嘴巴搖頭,有人教會了她不要尖叫。

我掃開閃閃發亮的玻璃碴,在咖啡桌上的綠緞帶球底下找到伊美達的香菸。 “你最好跟我說你對他說了什麼,一字不漏,儘可能回想,想到什麼都一五一十說出來,記不清楚就老實說,不要瞎掰,聽懂沒有?”

伊美達一手捂臉用力點頭,我點一根菸,靠回扶手椅說: “很好,說吧。

我自己說也行。酒吧在威克斯福街附近,名字伊美達不記得了。 “我們想跳舞,我和曼蒂,但蘿西必須早點回家——她老爸已經氣呼呼了一一所以她不想付錢進舞池,我們就說那先喝點酒吧……”伊美達到吧檯買酒,發現謝伊也在,便和他攀談起來。我能想象她搔首擺臀,百般挑逗的模樣。謝伊出於習慣和她調笑,不過他喜歡漂亮一點、溫柔一點、話少一點的女孩,因此當酒送來,他便一把抓起所有杯子,準備回角落和死黨廝混了。

她試著挽回他的注意。“怎麼了,謝伊?難道弗朗科沒說錯,你比較喜歡男孩子?”

“那小子的話能聽嗎?”他說, “也不想想他上回交女朋友是哪一年的事了。”說完他又準備離開。

伊美達說: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

這句話讓他停下來了, “是嗎?”

“你朋友在等酒呢,快去吧,去啊!”

“我馬上回來,你別走開。”

“誰曉得,再說吧。”

她當然沒有走開。伊美達匆匆將酒拿給蘿西和曼蒂,蘿西嘲笑她,曼蒂佯裝生氣哼了一聲(竟然搶走我的男人),但伊美達朝她們一比中指,就急急趕回吧檯守著,裝作漫不經心啜飲啤酒,一邊解開一顆釦子。謝伊回來了,她心跳直飆,他以前從來沒有瞧她第二眼。

他低頭湊到伊美達面前,用那雙無往不利的水藍眼眸凝望她,慵懶地坐著高腳椅,一腳膝蓋伸進她雙膝之間,買一杯酒請她,趁著遞酒用手指滑過她的指關節。伊美達儘量拖長故事,好留他久一點,最後將所有計劃全都說了出去。手提箱、碰面地點、搭船出國、倫敦租屋、替樂團工作、迷你婚禮,所有我和蘿西耗費幾個月一點一滴策劃與保密到家的計謀,就這麼攤開在酒吧裡。伊美達羞恥到極點,不敢看蘿西一眼,看她和曼蒂說說笑笑。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