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掉下來撞疼了腦袋,才偶出昏語。相信大人大量,定不會與小的計較。”
司夜染想怒,卻——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轉頸盯住她的眼睛:“原來是報復我將你丟到馬下,嗯?本官還以為你全不在乎,甚或甘之如飴呢,卻原來還是在乎了,嗯?”
蘭芽忍不住白他一眼:“此為御馬監衙署,大人在此這般與屬下鬥嘴,若被外間聽見,總歸不好吧?”
司夜染盯著她,忽地反倒緩緩一笑:“蘭公子,這是你自找的,你忘了?”
蘭芽咬牙:“小的自請入御馬監,是為了能替皇上辦事;不是為了來與大人鬥嘴的。”
“是麼?”司夜染悠然而笑,目光凝注她眼睛:“……可是依本官看來,倒覺是蘭公子以為梅影過門後,在靈濟宮與本官相處的時間少了,於是自請入御馬監,就是為了到本官身邊來,趁著梅影不在,多多與本官獨處呢!”
-
【還有~】
☆、26、冰塊再見
蘭芽含笑凝視眼前人,心下卻漸漸冰冷下去。
司夜染,誰要多多創造與你獨處的機會?
我只是想要從你手中奪過御馬監,不過還是為了要你的命而已!
蘭芽恨恨瞪住他,卻不知怎地,眼中卻潸然含淚……
原來就連劉三兒的人牙行也是他控制之下的——那麼便是說,便是說……不管她願不願意相信,不管她是否能夠接受——眼前的現實卻還是一片一片的拼湊起來,漸漸將真相殘忍地呈現在她眼前。
他,他,他真的有可能是那個第一個闖進了她心防的少年眉!
她彼時並不知他身份,更不知他姓名,於是她只好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她叫他,冰塊。
她曾經以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叫什麼名字,都沒關係——冰塊這個名字是這世上,唯獨屬於她的名字。
可是她錯了,她該死地全都錯了!
他不是慕容,他只是扮成慕容——從前她曾有過懷疑,不知為何總隱約覺得他的性子、甚或某些小動作都與冰塊相似……可隨即便自我否定了,因她不相信這世上竟然會有那麼出神入化的偽裝之術;尤其她是畫畫兒的人,偽裝想要騙過她,便更不容易。
可是後來,從月船道長一事上,她親眼所見——只要他想,他偽裝的技巧便可亂真!
於是滅門當晚,他在發現她逃亡之後,他聽見了她娘臨死前的囑咐,於是他便扮成了慕容,追蹤到崇文門外等她自投羅網!
虧她還自作聰明,密道明明在北門外,以更方便逃往草原……她以為紫府鷹犬定然奔著北方追下去,於是她特地繞回南門來重回京師。她以為他想不到,可其實他早扮成了慕容,在南門口守株待兔!
他早都猜到了她的心思,她更利用了她的心思。他不費一兵一卒,甚至連根繩子都不用,他便將她手到擒來!
而她竟一步一步跟著他,被他引入牙行,重又落入他的掌中!
孃親用性命換來她逃生的機會,她卻被他迷惑,輕易地化為了泡影!
最不可原諒的是——她竟然還愚蠢地,愚蠢地在牙行的時光裡,情不自禁被他吸引,不能自控地朝他敞開了心扉……將自己這輩子初次的心動,都寄託在了這個滅門的仇人、大騙子的身上!
而後來,遭遇馮谷的那個夜晚,當她眼睜睜看著他為了“救她”,而跟馮谷走進樹林深處時……她竟然那般心痛欲絕。便也是在那一刻確認了自己的心意,確認了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外表冰冷,卻實則內心真摯的少年!
可是如今看來,原來都是一場騙局,一個笑話!
他所做的,只是為了you捕她罷了。他隨馮谷走入叢林,又哪裡會犧牲他自己?——他不過是做戲,都是假的,只為了捕獲她的心罷了!
蘭芽輕輕閉上眼睛。
牙行種種,已如隔世。再不甘心,卻也不能不承認,都是她錯了……
她葬送了自己,是她活該;只是她不該將虎子也牽連了進來。如果不是她執意走進牙行,虎子便也不會跟來,那麼此時虎子依舊是他自由自在的爬牆小賊,卻不用成了司夜染的棋子。
眼前這個人,他欠了她滿門性命,他更欠她一腔少女痴情——他這一條命,如何夠償?
虧他還有臉說什麼她在創造機會,與他獨處!
還有,他又何必當真以為她會糾結梅影與他的婚事?他又何必,小心翼翼費盡心思想要討她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