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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司夜染便收回目光,點了點頭。隋卞這便告退,司夜染卻忽地將他扯住,湊近了低聲囑咐:“她若問起劉三兒的人牙行,你便只推脫不知。記住了麼?”

隋卞愕了愕,雖不明其意,卻也鄭重應下:“大人放心,不該說的,卑職一個字都不會說。”

於是當隋卞回到偏廳,聽見蘭芽問出的第一個問題果然是:“……隋大哥,小弟倒是好奇:你看這春和當週遭,有數家商號也都是皇店;那麼這間毗鄰的人牙行呢?難不成也是大人控制下的商號吧?”

隋卞便瞪圓了眼睛。大人果然能掐會算!

隋卞這樣一副神色,蘭芽便蹙眉,自省是否問得太落痕跡?便柔聲問:“隋大哥,你怎一副嚇到的模樣?”

隋卞連忙尷尬一笑遮掩道:“叫奉御見笑。只因卑職只是典簿,奉御乃是上差,卑職如何擔得起‘大哥’一稱?”

蘭芽便也信了,灑脫一笑;“縱然是天子,亦有師徒之禮,何況你我同是宮裡當差的呢?我便叫你隋大哥了,倒希望大哥不吝賜教,別管那什麼典簿還是奉御的勞什子啦!”

這宮裡原本最是等級森嚴,官大一級壓死人;內監因身子不全,心上總有不平,於是內監之間的等級傾軋便更是嚴重。隋卞雖名字隨便,可是從來行事都不敢隨便。原以為這位扛著乾清宮和靈濟宮兩邊名頭的蘭公子,年紀小,又是得寵,於是說不定是怎麼難伺候的主兒呢,卻沒成想她這般隨和,對他這般執禮。

隋卞心下一暖,便緩緩道:“奉御問起的人牙行,掌櫃是叫劉三兒的吧?因監中掌握的皇店涉及多種行當,人牙只是其中一種,而卑職卻不涉及這個行當,所以……卑職不好說。”

蘭芽聽了便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忍不住越過隋卞的肩頭,又飄向正堂那正襟危坐的錦袍少年。

蘭芽便笑了:“多謝大哥指點,小弟明白了。”

她之前只是問起人牙行,卻沒說過劉三兒的名字,而隋卞卻特地用了劉三兒的名字……由此可見,彼此甚熟。

而從前遇見了馮谷的那個晚上,也曾親耳聽劉三兒說

過他在紫府供奉……所謂供奉,就是給紫府提供人的。

隋卞目光讚許,緩緩道:“奉御言過了。卑職什麼都未曾說過。”

蘭芽點頭:“大哥說得對,是我失言。”

忙到日暮,蘭芽已將京師中的皇店情形大體摸清,便盤算著接下來總要實地近觀。

卻不想司夜染從正堂徐步而出,跨上她所在的偏廳門階,歪著頭問:“隋卞,看樣子你準備主動請纓,今晚在衙門裡當值咯?”

隋卞便一哆嗦,急忙起身朝司夜染行禮:“大人誤會,下官並無此意。”

然後朝蘭芽一拱手:“蘭奉御對不住了,卑職尚有些私事,先告辭了。”

隋卞逃命似的一溜煙跑了,蘭芽只得隔著燈光與司夜染相對。

燈光有形卻又無形,氤氳隔住兩人。這般看去,他又恢復了平素時那難辨喜怒的模樣。倒彷彿早晨,他打馬而去,憤怒拋下的那句話,縹緲得宛如夢境。

蘭芽便也將紙筆收了收,小心攏進袖口,起身道:“如此說來,小的也可回靈濟宮了?”

司夜染瞧著她的動作,輕哼了聲:“蘭公子,你倒用心。不過頭一天入監,本官叫隋卞隨便支應你一下,倒沒料想你當真捉著他,潛心學了一整天!”

一整天,她竟專注到頭不抬眼不睜,連他數次偷偷看她,她都沒有感受到。反倒跟隋卞學得興起,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牢了隋卞,雙頰更是興奮成了桃紅……

叫他看著,這個礙眼!

他垂眸,孤傲地欣賞了一番自己的指甲,緩緩道:“沒想到你除了喜歡畫畫兒,竟然還對做生意這般感興趣。”他走過來,立在她身側,壓低了聲音道:“商賈逐利,錙銖必較、不擇手段,最為下品……你堂堂大學士的千金,原來也肯自降身段。”

蘭芽呲牙一笑:“小的愛財。”

司夜染“哦”了一聲:“原來岳家的清高,也都是做給人看。岳家人,竟也貪財。”

蘭芽忍不住咬了咬牙:“大人是在自謙麼?士農工商,商賈雖排末流,然則同樣勞心勞力,更有富可敵國。大人雖則是朝廷內官,可是掌管皇店,實則不也是皇家商賈麼?大人一向自重自矜,今日如何要說自為下品,嗯?”

司夜染狠狠一哼:“蘭公子,你又忤逆!”

蘭芽抱拳,謙恭一禮:“小的豈敢。或許,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