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自然地將他臂上一隻最好看的翠羽紅嘴黃肚皮的鳥兒端在指尖兒,然後擱在她手上。
那小東西有些不安心地轉著黑眼珠兒打量她,而她也緊張到不敢呼吸,驚喜地享受這一刻的妙趣。
司夜染看著這一幕,無聲微笑。
鴿子房伺候的內監們連忙都一股腦跑出來,呼啦啦給司夜染請安。見那位公子正開心,便都湊上來說吉祥話兒:“這滿園子的鳥兒,說也奇了,就都是最聽司公公的話!每每見了司公公來,便歡喜得什麼似的。”
一個老內監指著司夜染肩頭那隻碩大的金雕說:“就比如這小金吧,平素逮誰咬誰,就算咱們餵食也跑不掉……可是一見大人來,它便乖順得跟個小雞子似的,毛兒都順了!”
司夜染但笑不語,目光只不遠不近地滑過蘭芽面龐。
蘭芽小心託著彩羽的鳥兒,悄然側眸去瞧他——不想兩人目光狹路相撞,蘭芽一顫,手上的小鳥受驚,撲啦啦飛走了。
蘭芽懊惱跺腳,卻追不回來。司夜染笑容便更融開,彷彿收不住了。
蘭芽便更窘,恨不得抱著樹幹爬上去將鳥兒給追回來。看她姿態實在太不雅,司夜染只得無奈嘬唇輕哨。悠揚一聲,那鳥兒便似得了號令,扭頭朝蘭芽飛了回來……
失而復得,歡喜便加了倍。蘭芽開心笑著,妙目情不自禁轉向司夜染去。
他立在葳蕤樹影間、襯以飛羽啁啾,像個——美得無法用人言形容的,妖精。
。
歡喜總是短暫,兩人轉了一圈便出了鴿子房。
回到轎子裡,司夜染便又是清冷模樣,吩咐轎伕直回靈濟宮。
蘭芽心便也沉下來,小心道:“大人竟會馴鳥,且是此間高手。”
“嗯。”司夜染只答一字,並不多說。
蘭芽不甘,扭頭望過去:“大人為何會馴鳥?”
司夜染淡淡望她一眼:“我曾經在鴿子房當差,辦的就是替皇上馴鳥的差事。手段也都是跟著師父學的,是鴿子房裡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蘭芽鼓了鼓唇,使勁忍住了,沒出聲。
司夜染反倒看不下去,蹙眉令:“直說!”
蘭芽扭頭瞪他:“大人撒謊!那些鴿子房裡的師父,小的方才也見了,他們也都說的明白,那些鳥兒只有見了大人才會那般。由此可見,大人馴鳥的功夫絕對是一等一,而且絕不是鴿子房裡承襲下來的那些尋常路數!”
司夜染這一刻有將她轟下轎子的衝動。
就連初禮也聽出動靜不對,悄聲從轎子外問:“大人可有吩咐?”
蘭芽也有點心虛,低下頭去攥住衣角:“大人這般反應,已是給了小的答案。小的說的絕對沒錯!”
司夜染惱得伸腳踹向轎門,揚聲問:“初禮,替
我封了你家蘭公子的嘴!”
初禮在外頭便傻了。
蘭芽則不甘,反唇相譏:“原來大人也怕了麼?既然將那個案子交到小的手裡,卻原來不是要小的查明案情,反倒是希望小的辦不明白?此時見小的已經接近真相,大人便惱了?”
司夜染驟然喊:“落轎!”
距離靈濟宮門還有段距離,初禮和轎伕都有點傻,卻也不敢違拗,趕緊將轎子放下。初禮恭立在轎簾外問:“大人?有何吩咐?”
司夜染寒聲:“你等,退避三舍!”
初禮便更呆了:“三十里為一舍,三舍便是百里之遙……大人當真要奴婢們退避到百里之外?”
司夜染冷斥:“還不去?”
初禮一拍腦袋,只好帶著轎伕遠遠遁走。
他盯著蘭芽,轎子裡終於安靜了下來。他轉著尾指上的玳瑁指環,幽幽說:“說!”
蘭芽緊張地閉了閉眼,不敢猜說完了之後他是不是會宰了她。可是情勢至此,她也不想退縮!
她深吸幾口氣,直盯著司夜染的眼睛:“馮谷之死,真正的嫌兇,就是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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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
蘭芽不在,孫海等兩路捕快便將搜得線索匯總在了賈魯這裡。
賈魯聽著兩路人馬的彙報,眉心不由擰起。
這個結果,縱是他也未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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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龍小轎內,司夜染已然恢復了平靜,冷冽盯著蘭芽的眼睛:“仇夜雨如此說,皇上也有此種懷疑……就連你此時也這樣說了,嗯?”
“本官要你查案,難道是要你兜兜轉轉又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