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遙遠,而且若是遇到了南平王,他可不會像朝廷那般束手束腳,殺起人來絕不含糊。
沈扇儀思考了一陣,寫信給了新的豫州太守,拜託他暫時安頓好這些百姓,隨即發出訊號彈,讓此前逃遠的兵士回雨嶺山匯合。
兩千精兵輕身而行,往苦苦支撐的徐州趕去。
解決了一個麻煩,剩下的也就不必再擔憂。沈扇儀帶著樓湛和青枝先行一步,領先幾步,在幾座可能存在暗道的山上逐一檢查過去,找到了暗道就讓人運來火藥炸了。
朝廷儲備的火藥並不多,樓湛倒是有些好奇沈扇儀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多火藥。偏偏她每次一想發問,沈扇儀就會笑眯眯地繞開話題,調侃溜舌,就是不肯說出。
樓湛凝視他許久,漸漸的也想起了一個人,心中清明,不再多問。倒是青枝抓耳撓腮,就是想不出會是誰,糾結不已。
距離祝七離開去救江錦也有十幾日,也不知江錦和江蘊採,這兩個除了樓息外,同她還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如何了。
行了好幾日,三人終於匆匆抵達了徐州。徐州現下並不安生,前有南平王的大軍潮水般襲來,還時不時會出現幾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隊燒殺搶掠,將後方搗得一片遭。即使豫州想派兵增援,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樓湛和沈扇儀邁進徐州,先往最近的城裡去,想打聽一下南平王的那幾隊爪牙出現的大致範圍。沒想到還沒到城裡,就見著了南平王的人。
都戴著詭異可怖、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紅紅綠綠鮮活刺眼。他們正在圍堵幾個過路人,不消樓湛說,青枝抬腳便要跑過去,隨意掃了眼附近,突然“咦”了一聲,站定不動了。
從幾棵高大的青松之後突然跳出了十幾人,為首的提著一把紅櫻花槍,怒喝一聲,一翻身便飛躍過去,□□一挑便將一個鬼麵人挑下了馬。
隨後趕到的是個握著秋水長劍的青年,矯健敏捷,出手狠辣,同那個提著花槍的人配合著,竟然在十幾人面前絲毫不落下風。後頭的人也跟著湧來,廝打了一陣,鬼麵人發覺這些半路殺出來的人不好惹,毫不遲疑地立刻下令撤退。
鬼麵人都騎著馬兒,那些人跟不上,只得衝著他們啐了一口,轉身對那幾個差點被劫殺的路人說著什麼。那幾個過路人連連鞠躬點頭,隨即便離開了此處。
那些人又開始處理被殺的鬼麵人的屍體,有說有笑,似乎都挺高興的。
樓湛愣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笑起來,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發覺有人走過來,提著花槍的女子回過頭來,一看到樓湛,表情突然就變了。
再一細看樓湛,那表情突然變得扭曲恐怖至極。
樓湛被看得頭皮發麻,這才想起自己這一路上穿著的都是女裝。只得乾乾地笑了笑,開口道:“苗姑娘,陸公子,好久不見。”
正是當初把她劫去當“壓寨相公”的女山賊苗槿之。對這個爽朗樂觀的姑娘,樓湛頗有好感。
苗槿之目光詭異而複雜地盯著樓湛,盯得樓湛正要出口解釋時,突然道:“你……你又是何苦。”
樓湛:“……?”
苗槿之痛心疾首:“我早就知道你和你大哥之間的關係了。縱然分桃斷袖世人難容,你,你也不必為了他,從此就扮成個女嬌娥啊……”
樓湛面無表情:“……”
沈扇儀和青枝已經憋笑憋得渾身發顫,淚光隱然。
樓湛覺得自己必須解釋清楚了:“其實我……”
“你大哥呢?這是誰?”苗槿之一指沈扇儀,疑惑道,“難道你同你大哥已經迫於世人眼見分開了,然後你重新找了一個?這個看著嬉皮笑臉的,一點也沒有你大哥穩重,看在差點成為夫妻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終身大事,千萬要慎重啊,你看我一時衝動嫁給了陸遠,這日子過得真是……”
旁邊的陸遠原本正在擦拭劍身,努力忍著自己媳婦兒拉著以前的頭號情敵敘舊。聞言忍不住抬起頭,涼颼颼道:“我怎麼了?苗槿之你又怎麼了?”
苗槿之白他一眼,回過頭正要繼續說,樓湛不忍卒聽,乾巴巴地打斷她的話:“……你和陸遠怎麼會在此?”不是說要開武館麼?
苗槿之臉色一肅:“國有難,縱是一介草莽,也不能坐視不理。可惜我力量綿薄,只能在徐州四處尋找那些鬼麵人的蹤跡,能殺一個是一個。可惜每次都給他們跑了。”
頓了頓,她道:“如今南方正亂著,你來幹什麼,不要命啦?徐州已經封鎖了,你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