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趙麻子的話後,王大爺趕緊一聲大喝:“來人啊!拿鐵鍬和鏟子來,那病房的地板全掀了!”
正如趙麻子所分析的那樣,幾個團丁挖開了病房地面的三合土後,果然發現了一處地道。地道上方,有人用一塊木板塗成了三合土的顏色,惟妙惟肖,幾乎可以亂真。如果不是神探趙麻子的推理,眾人根本無法在病房紙上用肉眼發現這個地道的入口。
而在地道的入口下,橫陳著一具白骨,白骨之外,覆蓋著一層鬆弛的人皮。從這具白骨上披覆著的衣衫顏色來看,正是那個陳郎中請來照看張禿子的鄉民。
這倒也說明了,張禿子並不是死在了邪惡的黑貓手中,只是有人借用這個恐怖的鄉野傳說,偽裝了密室殺人的現場。
兇手定然是趁著昨天夜裡,帶著一隻象徵著恐怖的黑貓,從地道潛入了病房,然後用極其邪惡的手法殺死了張禿子和那個照看他的鄉民。之後,兇手將變作白骨與人皮的鄉民拖入了地道,再將黑貓留在了病房裡,關好了地道的入口。一切看上去,就像是那個鄉民在密室裡殺死了張禿子,然後幻化成黑貓的真身,一如黑貓奪魄的傳說。
王大爺不由得高聲讚道:“神探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靠眼觀八方,便堪破了兇手的伎倆,真是高人啊!”
不過,趙麻子卻並沒有露出得意的神色,反而轉過滿是膿皰的臉來,朝著王大爺望了一眼,眼中爆出兩道寒芒。王大爺頓時一個哆嗦,只覺得渾身透體冰涼。他發現,自己竟陷入了一張看不見的黑網,處境相當的微妙。
兇手使用的地道,是在病房的地底發現的,而這間病房又是陳郎中租用王大爺自家宅院的一間屋改建而成。陳郎中請工人改建西醫診所,只是封了內院的門,然後又破牆開了一扇面朝長街的大門,並未對地面進行任何改建。這一點,所有參與改建的鄉民都可以作證。
那麼,地道是誰修的?王大爺作為房屋的主人,無疑成為了最有嫌疑的一個人。
當然,王大爺是鎮長,手中又掌控著保安團,旁人即使想到了這一點,也不好徑直質問他。不過,王大爺已經注意到,除了神探趙麻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就連陳郎中的眼色也有點不對勁了。
在這個時候,為了能夠撇清嫌疑,同時證明清白,王大爺立刻大聲叫道:“我的宅子是歸來寺的圓通法師在出家前主持修建的!這條地道一定與他有關!”
“圓通?”趙麻子驀地愣了愣,沉吟片刻,臉上的神情很是古怪。陳郎中注意到,王大爺也不說話了,他臉上的表情也同樣古怪。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每個人都不說話,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又像塞滿了火藥,只要一說話就會爆炸。
良久,趙麻子才抬起了手腕,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指指著地道的入口,沉聲說道:“我們先下地道去,看看這條地道究竟通向哪裡?”他竟已不再追問有關圓通法師的事。
點了一隻火摺子,趙麻子第一個跳進了地道中,將那具鄉民的骨架踢到一邊,清理出了甬道。隨後,陳郎中也跳了下來,王大爺跟在了最後。趙麻子舉著火摺子沿著黑暗逼仄的甬道緩慢前移著腳步,搖晃的火苗對映在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上,顯得甚是猙獰可怖,一如傳說中的妖魔鬼怪。
甬道並不長,只行進了片刻,三個人便已找到了出口。出口又是一塊向上可以翻轉的木板,推開之後,頓時見著了朗朗晴天。鑽出甬道,陳郎中才發現,這裡原來是王家宅子的庭院,出口恰在一片梅花林的一端。儘管還是初冬,但梅樹已經綻出了朵朵黃花,清香撲鼻。
在回過頭來看地上這塊地上的木板,被塗成了泥土的顏色,甚至還有鬆軟的突起,與梅花林裡的土壤別無二般。由此可知,不管修建地道的人是不是圓通法師,這個人的手藝都稱得上巧奪天工,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過,神探趙麻子與王大爺就像是約好了一般,仍然隻字不提圓通的名字,反而張望起四周,看附近有無可疑人等出沒。陳郎中不禁暗笑,現在在這梅花林裡張望一番,又能有什麼用?張禿子是在昨天夜裡被殺的,兇手從地道逃到王家宅子裡,難道還會一直留在這裡等著被抓?
說來也巧,陳郎中正在暗自尋思的時候,三個人突然同時聽到梅花林的另一端傳來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因為隔著密匝匝的梅樹,聲音聽得不是很真切,但也能分辨出那是一男一女正在小聲說這話。
趙麻子使了個眼色,然後踮起了腳掌,輕輕向說話聲傳來的地方慢慢走了過去,所經之處,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陳郎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