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趙麻子拉長了臉,他滿臉的膿皰頓時顯得更加駭人。他頓了頓,朗聲說道:“不錯,我以前是認識圓通法師,他出家前是我的表哥。幼時我父母雙亡,正是靠他做泥瓦匠掙錢撫養我長大。不過,我趙麻子向來都是認事不認人,如果王鎮長宅子裡的地道確實是圓通修建的,幾起命案也與他有關,我定然會親手捉拿他,絕不會顧及半點面子。最多不過在他伏法後,我自斷雙腕,以補償他的撫養之恩!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為我趙麻子做個見證!”
此話一出,倒讓陳郎中感到了不好意思,他趕緊道歉,說自己只是基於公正的立場上,才誤會了趙麻子,請神探收回剛才所說的話。趙麻子卻冷冷地望了一眼陳郎中,擲地有聲地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當著王大爺和陳郎中的面,趙麻子坐在了圓通法師的面前,用手指在圓通的掌心寫著字,一邊寫,一邊對王大爺和陳郎中解釋道:“我這是在問他,知不知道王家宅子的地底有一條地道。為了避嫌,我並沒有告訴他我的身份,他並不知道我就是他的表弟。”
話音落下之後,他也停下了手指的動作。而這時,圓通忽然露出了笑容,儘管他不能說話,但也能看出那是一種欣慰的笑容。但只是一剎那,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激動的表情。他滿臉通紅地一把捉過趙麻子的手,使勁寫著什麼。
趙麻子凝神分辨著圓通所寫的字,等圓通寫完後,趙麻子才悠悠長嘆了一口氣,說:“圓通告訴我,他早已一心伺佛,過往的事他都記不得了。”
王大爺和陳郎中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趙麻子又伸出手指,在圓通的掌心上寫著什麼。他說道:“我現在告訴圓通,這條地道或許關係著三條人命,希望他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告訴我真相。”
三個人都在等待著圓通的回答,可圓通卻驀地縮回了手掌,藏在了骯髒的袈裟袍子中。他本來就沒有眼珠,此時眼皮耷拉了下來,不再理會趙麻子了。
趙麻子無奈地嘆了一聲,說“唉,要是換了旁人,或許我早就大刑伺候了,饒是再剛強的漢子,在我設計的大刑之下,也不怕他不說出心底的秘密來。可惜,就算圓通不是我的表哥,我也不能對一個又聾又啞又瞎的老人動刑,那是會觸犯天顏折壽的。”
這句話在陳郎中耳中聽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他認為趙麻子所說的大刑應該不是什麼酷刑,而是用坊間傳說的安眠針來誘問。不過圓通是啞巴,注射了安眠針也沒法說話,更不能用手指寫字,安眠針對於他來說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趙麻子並非他口中的“不願為”,而是“不能為”。
眼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陳郎中只好和王大爺、趙麻子走出了鎮公所,就在出門的時候,聽到從長街東頭李家大宅那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抬眼望去,長街上出現若干火把,由遠及近,正是李莫展帶著一群幫他修房子的佃戶向鎮公所走來。
見到鎮公所外的三人,李莫展連忙抱拳道:“剛才聽包子鋪的李二孃說,她看到圓通法師已經被請到了鎮公所,我在李宅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豆油炒制的素齋,想請法師過去。”
“哦?這麼快就修好了廚房?”王大爺問道。
李莫展波瀾不驚地答道:“一想到圓通法師今天會到黑貓嶺,我就讓佃戶們沒有急著建碉樓,倒是先修好廚房和飯廳,買來了豆油和素菜,又請李二孃幫忙烹飪。不管怎麼,我都不能虧待了法師才是。”
王大爺還是略感有點失望地說:“呵呵,本來我讓小女嬌嬌為法師準備了一桌精緻素食,還想請你和郎中、趙神探一起來吃的。不過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還是讓法師到你那裡去吧,千萬別浪費了好菜。”
說話之際,王大爺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衣的包子鋪老闆娘李二孃,提著一個竹籃,正從鎮公所外經過,向鎮口她自己的包子鋪走去。他不禁向李莫展努了努嘴,暗示怎麼他沒留李二孃在大宅裡一同晚餐。
李莫展明白了王大爺的意思,只好無奈地說:“李二孃做好了飯食執意要回她的鋪子裡,她還要為婆婆煮晚飯,怎麼也不肯在我那裡一起吃晚飯。”
王大爺嘆了口氣,說:“唉,李二孃真是個苦命的人,十年前土匪攻打黑貓嶺鎮,也就是前任鎮長羅大爺死的那時候,她的丈夫李二哥神秘失蹤了。那時我還沒到黑貓嶺,她還被鄉民們稱為李二姐呢。聽說李二哥是個老實人,大棒都敲不出一個屁來,鄉民們都說他被土匪拉去不是做了下等苦力,就是當了土匪練馬刀的活靶子。”
這事陳郎中倒也有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