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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張君目光隨即掃到那名廂指揮使身上,朗聲道:“白勇,振武節度使白奢之三子,一門之中,邊關三人,禁軍四人,七子從軍,皇上亦遙思你老父天年,前些日子還曾託我父親登你白府之門,撫慰你之寡母。皇上曾說,就算西京大營整營之人反,他敢擔保白勇不反,白指揮使,您說了?”

白勇默了片刻,一臉訕訕也收了刀。

不過半個時辰,歸元帝親筆手書之諭便已傳遍帳中六十位指揮使,而張君站於那高臺之上,兩手負於身後,一襲青衫落落,如數家珍一般,或以帝王之言撫之,或已父親張登之言撫之。

直到最後一把佩劍落下,他仍是面不改色,收回聖諭,松柏一般,頜首而笑:“本官即奉聖諭前來,在無新諭送來之前,便不會離開。

諸位也請稍安勿躁,大營之中,本官與爾等靜待聖諭,如何?”

擒賊先擒王,帳內帳外兩具屍首,也無人將他們抬扔出去。一眾武夫目睽睽,便見張君再不言語,轉身到那張京畿地形圖畔,負手背身,靜靜的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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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文泛之與廖奇龍兩位翰林學士,並宰執姜順三人宣讀詔書時,趙宣仍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太子妃姜氏在下面輕拽了拽趙宣的衣袖,給了個眼色,趙宣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福寧殿內,內侍們全被制服,張君所轄的禁軍侍衛們掌握了整座宮廷,於是,遺詔才得已順利宣讀。

趙蕩最終沒有等來他寄予希望的開封大營與西京大營,年近三十,如狼似虎的哥哥與兄弟總算沒能掙得過面瓜兒一樣的趙宣。隨著他的一聲哀嚎,一朝文武,無論看熱鬧的,站隊的,抑或是真正關乎朝廷基業的,大家齊齊而嚎,太子趙宣,在儲君之位上越二十三年,總算是登基為帝了

東宮妃嬪本就不多,個個兒的肚子仿如鹽鹼地一般,生不出孩子來。雖太子妃姜映璽還無子,總算膝下有兩位公主。她雙手撫著肚子,肚子裡還孕育著一個新生命。趙蕩千般謀算,失在沒有一個好賢內助,才會叫他與帝位失之交臂。

她向遠遠坐在龍椅上的趙宣投之會心一笑,趙宣還在拗哭,當然,因為緊張也還笑不出來,伸手指了指下首,姜氏轉身回頭四顧,後心瞬時一陣冰涼:帶著內侍們謀殺親爹,謀求篡位不成的瑞王趙蕩,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

如玉腹中空空如也,坐著等了半天,眼看日落西山也不見鄧姨娘給自己弄點吃得來,正餓的肚子咕咕叫,便聞得外面一股焦糊之味。

她巡著味道進了廚房,便見鄧姨娘正在一隻吊鍋子上忙碌著,眼看滿滿一鍋子的粥快要溢了出來,去端那鍋子又燙到了手,一生沒下過廚的婦人,在廚房裡手忙腳亂。

如玉抽下一塊抹布墊底,端過那滿滿一鍋子粥不像粥飯不像飯的東西,問鄧姨娘:“姨娘在此幾日,平日吃的什麼?”

鄧姨娘道:“敢出門的時候,買些點心回來充飢也就過了,今兒二少奶奶來了,我琢磨做頓飯出來,只是一生未做過飯,想熬碗粥,瞧著像是米多了的樣子。”

滿滿一鍋子夾生的米,如玉找只海碗將好的撥出來,把焦糊掉的全倒給了雞,重新生火熬煮,又簡單炒了兩盤菜,二人擺在廚房裡吃。

鄧姨娘見如玉做飯炒菜極其麻利,嚐了一口豆芽,鹹鮮足味而又脆生生的,遠不是自己往日所炒那焦糊樣子。她還將饅頭重新騰熱過,吃起來軟嫩嫩全不是往日自己冷吃時的又乾又硬。

她吃了一口粥,捂唇過得許久,眼圈浮著一抹子的紅。她道:“我是個奴婢,說了錯話二少奶奶莫要見怪。我曾聽老三說,他在西京見過你,還與你說過話兒,可是有的事?”

如玉實言道:“有!”

“他可是欺負過你?”鄧姨娘又問道。

如玉一笑,搖頭道:“並沒有。”

鄧姨娘嘆了一息道:“一府四個兒子,不是我誇,我的欽越是最善良的一個,一隻鳥兒都捨不得殺。秉性最柔最善,幸得有他爹一直護著,尚公主自然好,可他心裡有那麼個姑娘,這一年多中鬱鬱寡歡,便是我這個作姨娘的瞧在眼裡,也頗不是滋味兒。”

如玉心說怪了,這難道是要往我身上扯?

她再不言,默默咬了一口饅頭,吹著滾燙的粥。

鄧姨娘忽而便擱下了筷子,捂唇道:“人生的際遇便是如此,夫人那個身體,那個性子,彷彿永遠不會生病也不會倒的人,一眨眼就沒了。如錦多能幹的丫頭,老爺帶在身邊片刻不能離開,也不過一根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