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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子便了結了性命。我以為我會死的最早,不期竟落得如此下場。

姜姑娘入主永國府,我瞧著是件好事,至少老爺這輩子有個可心人能陪他到老了。”

聽鄧姨娘這話,一句句彷彿交待後事一般。如玉放下筷子道:“姨娘既都從府裡出來了,天大地大想怎麼過日子過便好了,得老三尚了公主,便搬入清頤園去住著,又何必再操心府中諸人?”

鄧姨娘默默點了點頭,說白了,專寵二十年,如錦也就罷了,只當成張登醉酒偶爾睡一回,也能說得過去。唯那姜璃珠,十幾歲的姑娘,自嫁進去之後便被張登捧在手心。鄧姨娘不比區氏受了二十年的冷漠,一顆血淋淋溫熱的心墜入冰窟又被踩碎成一片一片,恨不能求死上吊,卻又舍不下兒子,那份痛苦,也不比區氏好過多少。

如玉見鄧姨娘默默的流著眼淚,掏了帕子遞給她,便聽院中疾疾一陣腳步聲。天色朦朧,她以為是張君來找自己,疾步衝出門,遠遠見院中一個穿青衣的身影進了主屋。如玉一看那身影便知是張誠,放下簾子轉身道:“姨娘,老三回來了!”

張誠在主屋沒尋到人,轉身又直奔廚房,撩起簾子攬上鄧姨娘,將她攬在懷中拍了拍,見她眼兒紅紅,低聲問道:“我不在,你可是又一個人偷偷哭了?”

鄧姨娘默默點頭,伏在張誠懷中,孩子一般任他抱在懷中拍著。

如玉還從未見過如此親戀的母子,委實羨慕不已。相比之下,果真區氏和張君彷彿仇人一樣。

張誠就著饅頭匆匆扒了兩口粥,起身問如玉:“可想出去走走?”

如玉猶還在急張君,以為鄧姨娘在張誠不便談外面的事,遂披了件包袱裡所帶的披風兜上帷帽,跟著張誠一起出了院門。

這不過京外普通一處小鎮,夜風微涼,小孩子們在衚衕間竄來竄去追逐打鬧,戶戶皆有炊煙,聞得魚米飯香,一戶戶走過去皆是平淡無奇而又柴米油鹽的日子。

走到小鎮盡頭,是處蜿蜒而過的小河。張誠本在前走,忽而回頭便拂掉了如玉頭上的帷帽,笑問道:“你是嫌自己還不夠黑,要戴這帽子摭光?”

如玉眼掃過四周再無人走動,問張誠:“你二哥了?他可是往西京大營去了?你能阻得鄧鴿,是因為他是你舅舅,但你二哥與那西京大營的統兵都不認識,如何能阻止他?”

張誠輕嗤一聲笑,望著那波光轔轔的河面看得許久,忽而回頭道:“西京大營的統兵齊楚,是趙蕩多年最忠心的家奴,營中指揮使皆是精銳,一人一劍都能將他戳成個馬蜂窩兒,再說,後面還有五百追兵在追他,他斷無可能活著出來。但那又如何?是他自己要去的。”

如玉信了真,退後兩步腿都有些發軟:“果真?”

張誠像是在開玩笑,又有些一本正經:“若是他死了,你瞧那處小院,能否裝得下你的人生與夢想?你可以畫工筆為生,我再置些田產,作個員外郎,安安靜靜,倒是個齊全人家。”

如玉早看出來他是在開玩笑:“若他果真死了,黃泉路上,他會等我的。”事實上也許他真的死了,最放不下的仍還是周昭,但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張誠又是一聲輕笑:“所以他沒死,非但沒死,還殺了西京大營統兵,赤手空拳呆在統兵帳中整整三個時辰,生生壓制住了西京大營,讓趙蕩等了一場空。

皇上大行,宦官們想要擁立趙蕩,二哥手下所掌的禁軍控制了宦官,如今龍椅易主,趙蕩在逃,你的小冤家有擁立之功,只怕連你們那個老爹,往後也得怯讓他三分。”

如玉重重舒了一口氣,一拳幾欲搗到張誠背上,卻也生生止住,低聲道:“那就好!”

兩人繼續漫步往前走,臨河處處人家,牆內皆有紅杏綻出。如玉順手攀得一枝:“只可惜皇上大行,你的婚事只怕又要出阻礙,和悅總得守過一年孝期,才能下嫁。”

張誠再不言語,直走到無路可走處,也不肯回頭,就那麼直直的站著。

“和悅是個好孩子!”他沒頭沒腦說了一名,未幾又道:“可她也僅僅是個孩子而已。”

他指著自己的身量,比劃道:“她伏在我胸前,大約只到這個位置。我欲與她親近,可總覺得她仍還是個孩子。”

如玉低眉一笑,不便再語。

兩人默默往回走,走得幾步,張誠忽而指著前方說道:“你不是在憂心你的小冤家麼,瞧瞧,他在那兒了!”

如玉信以為真,轉身問道:“那兒了?那兒了?”

張誠手中一枝紅杏,順手便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