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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趙蕩今天敢在西市動手,就證明他已經掌握了整座京城,皇帝被架空了,太子寄予希望的援兵還在半路,也許今夜他就要動手。張君身為御前翰林學士承旨,是帶著皇帝聖諭的。

他將聖諭呈上,但如今這些守兵們已經全換了趙蕩的人,放不放他們出城,仍還要看趙蕩的意思。

守兵道:“張承旨可以,但尊夫人與貴府三公子,不能出去。”

張君與如玉相視一笑,解釋道:“本官雖有公事在身,卻也想帶自家夫人一起出去踏踏青,至於我兄弟,不過順道相送而已,旋刻即回。”

城樓上,齊森一雙寒目,正在冷掃著城樓下的張君一行人,吩咐手下道:“放張欽澤出城,帶五百人圍殺,記得不要傷了那小媳婦兒,要原原本本毫髮無傷的帶回京城,送到王府。”

這人問道:“張誠怎麼辦?也放出去?”

齊森一聽張誠二字,先就一聲冷笑:“那不過是個軟蛋而已,大約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要跟著張君逃命去了,放出去,一起殺!”

張君兄弟二人出城不久,便有一馬自城外疾馳而來。來人下馬上了城樓,遠遠對著齊森吼道:“不好,夏州關口有十萬花剌兵入歷,只怕是張虎放進來的。快,快去通知王爺。”

齊森也是嚇出了一聲冷汗,直接躍上城樓,跨上一匹快馬便趕往皇宮。

*

入宮仍是拼了命一樣的奔跑,進了福寧殿,兩個皇子,三省六部的大臣們皆跪在大太陽下,鴉雀無聲。

齊森快步走到趙蕩身邊,跪而耳語。趙蕩只聽得一句,隨即深目圓睜:“張登這個老賊,他竟……”

不顧內侍們的阻擋,他膝行著爬進殿,至歸元帝身邊,那件鴨卵青的外氅上淚痕斑斑: “父皇,兒臣不曾發兵,已是大罪。可是二帝為了能夠對抗兒臣,如今已然兵臨城下。兒臣便是狼子野心,也比不得他賣祖求榮。兄弟鬩牆,不過內亂爾,引夷入境,不是狼子野心,而是昏庸無能,是任夷宰割。

兒臣此舉,實為被逼無奈,還望父皇明察。”

“你說什麼?”歸元帝立刻就站了起來,臉色由黃轉綠,一身的力量,全在那雙眼睛之中,顯然也是初聞此事。兩個兒子,一座江山,他們一生的才華與精力,全耗在了彼此殺伐上。

歸元帝猛得仰頭,直挺挺暈了過去。

*

半個時辰後,短暫的,歸元帝又醒了,兩個兒子就在當庭跪著。

他有龍床六張,後六宮不知多少床榻,那一張都可睡得,可有這樣兩個年近三十虎視眈眈的兒子盯著,天底下沒有那一張床能叫他睡個安穩的好覺。

他們是他身體裡發出的胎芽,吸噬著他身體的養份長成了參天大樹,如今都心懷詭異,欲要殺掉對方,也欲要殺掉他。

趙蕩透過殺掉趙鈺,奪得京外兩座大營的絕對控制權,而儲君趙宣,則意圖引外夷入國,來與之抗衡。如此舉動,愚蠢之極,這那是兒子,這是索命纏魂的冤親債主,名為兒子,實乃孽障。

而他膝下只剩這兩個兒子,江山還得要他們傳承,並破敗下去。

“若是朕的鈺兒還活著,該有多好。”歸元帝任憑端妃給他喂著參湯,半流半飲,唇角澹澹:“他替朕守著國之門戶,朕什麼也不用怕,能安安生生睡上一覺。”

他就躺在臨窗的大榻上,兩個兒子跪在三月的豔陽下,就在他的眼底,他能看得一清二楚。

端妃笑道:“都是好孩子,誰家的孩子們不打架,您對他們也太苛刻了些。”

歸元帝望著自己這面容平常的妃子,搖頭道:“便是在朕眼皮子底下,此刻他們心中還不知謀著怎麼要朕的命了,放回府去?他們能立刻將京城夷為平地。

朕不是恨他們爭皇位,也不是恨他們圖謀著要殺了朕,而是恨他們失了根本。論究起來,這也是朕的失職,一直拿帝王之策來培育他們,可從來沒有教過他們,帝王靠的是什麼。家國天下,百姓們有家,才有咱們的國,他們連百姓都不愛戴,只盯著朕的位子,教子無方,這便是朕的失職之處。”

他漸漸沉於夢魘,唇角沾著絲口水澹澹而語,卻一句也說不清楚。端妃慢慢收了面上那溫和寬厚,眉目間滿是怨憎:“您從未反省過自己。雖嘴裡一味說著要教授兒子們帝王之策,可實際上沒有一天真正放過手,從未想過真正拿他們當成自己的傳承之人。

好的帝王,會培養出好的接班人,而你培養出來的,只是輔佐自己的基石,你在,他們能為你所用。可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