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就會分崩離析。”
端妃說的耐心而又溫和,看歸元帝呼吸漸止,於迷夢中逝去,總算流了兩點淚,語氣也激動起來:“我兒行軍路上,是叫張虎殺的,張虎是張震的兄弟。他是恨我的鈺兒殺了張震,才於半路截殺我兒。
可到如今張虎還守著夏州門戶,太子要從夏州引外夷入關,你非但不治他的罪,連他的儲君之位都不肯黜,一味怪罪蕩兒野心太重。您既不想他有野心,就不該趨著他替你賣命,孩子們誠心誠意替你賣命,辦差,最後卻叫太子坐享其成,誰會甘願?”
她放下帳子,出殿吩咐內侍道:“皇上請太子入內!”
這時候天已經朦朧要黑了,趙宣一聽父親宣自己入內,總算長舒一口氣。以他這些日子來的觀察,皇帝身體還硬朗,熬過了一回痔瘡發作,應當短期內不會有事,既然這樣,也就能熬到那花剌駙馬狼啃兒的援兵到此。
進殿走了不過幾步,重重帷幔微搖,幕後黑影重重,趙宣以為自己是晃神了,但隨即便醒悟過來,只怕父親凶多吉少。他於三兄弟中最沒有決斷力,也最溫性,沒有城府也藏不住事,兩腿顫軟著轉身欲逃……
趙蕩也跟了進來,身後帶著一群內侍,宮中禁軍無法掌握,但內侍們基本已經叫他全部買通。再有端妃裡應外合。
歸元帝查覺事有不對,才會想把張君派出去,以到南部各州檢視民亂的名義,到邊關調兵回來勤王,可惜張君出城便是死路一條,而歸元帝,也活不過今夜去。
西市截殺,不過是虛晃一槍而已,僅僅是他向皇帝展示自己的無能與慌亂。真正的謀殺卻在宮廷,還要藉助端妃之手。太子也被調入宮中,一場宮變正在上演,而他是最後贏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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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如玉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天雷地火向來大眼瞪小眼的兩兄弟,居然能夠平心靜氣好好說句話了。
張君將韁繩交給張誠,拍了拍他肩膀道:“我拿你當兄弟,只這一次,還是如玉的面子,你若不能控住開封大營,就永遠不要來見我。”
如玉見張君已是準備好要跑的樣子,追著問道:“你可是要去西京大營?”
張君道:“若我估量的不差,皇帝這會子只怕已經死了。西京大營統兵齊楚隨時待命,要幫趙蕩圍城,我得把他們攔下來。”
暮色茫茫,他已經轉身跑了。張誠沒有張君那樣好的腿功,翻身上了馬道:“委屈你跟我同趁一騎,到我舅舅那裡討碗水喝。”
如玉問道:“你舅舅在開封大營?”
張誠回頭,遠遠見得追兵已至,到底沒有張君的膽量與城府,兩腿相夾馬鞭連連的催著。
追兵本是輕騎,張誠嘴裡念念叨叨,騎著馬拐進一處小集市,傍晚已經收攤的集市,零星有幾個行人。一匹馬馱著兩個人跑不快,嘆道:“我恨不能當初被母親送出府的那個人是我,好叫我此時也能有我二哥逃命的功夫,如玉,得罪了!下去瞧好了,有人接應你。”
如玉叫他抱著一把扔到了馬下,撲栽到一處巷子裡,母雞咯咯亂叫,鴨子呱呱亂跳,她趴起來望著兩手的雞屎,莫名還有一股親切之意,正準備要躲,一戶院門內伸出一隻手,已將她扯進了院子。
拉她的人,竟是一府之中如今誰也不關注的鄧姨娘。如玉滿心以為鄧姨娘仍還住在靜心齋後的小院中,見她不過一件青衣,脂粉不施容樣清減無比,便知只怕張誠早就將老姨娘偷渡到了這裡,而張登那個無心之人,寵了二十年的妾不見了,二十多天來忙著應承新婦,竟是一無所覺。
鄧姨娘拉著如玉進了屋子,淺門淺戶的小屋,間或有雞鴨走進來,鄧姨娘不知該如何趕它們,遠遠拿只棍子搗著,搗的亂飛。
如玉好奇問道:“這些皆是姨娘養的?”
鄧姨娘便是笑也笑的無比辛酸:“我搬來日子不久,老三說若不養些這東西,遮不得人耳目,所以我便養了一些,可它們又髒,又吵,我也整日煩的要命,但不知什麼時候這日子才是個頭。”
這麼說來,張君和張誠早在十幾天前,就已經計劃著有今日之亂了?
如玉心說張君倒好,瞞的我一絲風兒也不知。
她道:“父親新娶了姜姑娘,姨娘當是知道的。”
鄧姨娘斂了一臉的笑意,雖不是哭相,但淚珠兒吧嗒吧嗒往下落著,落到那土坯地上,溼了丁丁點點。
她道:“早在去年,我就察覺了。夫人死的那夜,老爺揣瞭如錦的肚子,將她鎖在柴房裡,也不問清夫人死的緣由,不查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