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穿著寶藍色的長褙子,下罩白裙,一襲黑披風,裹挾著寒氣上了二妮那座硃色小樓,便見二妮帶著高高的簪花珠冠,面罩一抹輕紗,穿著牙色上襦石榴紅的長裙,如此朦朧細緻,兩隻小眼晴也有了分外的風情,遠瞧竟是個美人的樣子。
幾日不見如玉,二妮忙忙的使退了兩個美婢,待左右無人,還特意要關上門,才解開臉上面紗。她握著如玉的手,一臉小女兒的春情:“嫂子,我要跟我哥哥到西遼去。”
如玉一怔,問道:“那個哥哥?”
二妮本來臉就紅,如玉一問更紅了:“就是耶律夷,太子哥哥。”
如玉驚問道:“你見過他?他請你去?”
二妮點頭:“見過三四次,他很溫柔,也很好客。我說了想帶我爹孃一起去,他也答應了。”
如玉不期她竟還見過耶律夷,還見過三四次,又細細盤問道:“在何處見的,如何見的,可是你義父授意你見的?”
聽二妮一說,如玉才知道。原來耶律夷在京這幾日,幾乎天天要來一回瑞王府。二妮遮著面紗,也與他見了幾面,雖說彼此之間語言不通。但耶律夷相貌標緻風度儒雅,凡二妮有所求皆是有求必應。
二妮鄉下姑娘,心中唯想著父母,試著將陳金和魏氏說成自己的養父母,問能否一同帶到西遼,耶律夷也是滿口答應。非但如此,還將西遼國都葉迷遼描繪成一個比大曆京城還要繁華的大都城,所以如今二妮滿心籌劃著,便是要帶著父母到葉迷離去享清福,做公主。
以如玉的看法,男人們私底下一個人,表面上一個樣,像張君表面上那樣木訥不盡人情的人,到了床上無所不至。所以雖說偷看了一回耶律夷走旱路,倒也還不是十分的厭惡。恰今夜宴席是按西遼人的風俗,男女同廳而處,她也想私下看看那耶律夷這個哥哥是否值得託否,遂此時也不多說什麼。
一會兒有內侍來請,如玉攜著頭遮面紗的二妮一起下樓,往大宴所設的長春宮。十分新奇的,廳中諸如姜璃珠等未出嫁的貴女們,皆打扮的十分樸素,非但樸素,連脂粉也不施,一個個臉兒黃黃素面朝天,在處處高燭宮燈下容顏莫辯。
顯然她們早就聽說西遼太子不好女色反而好男色,跟寧王趙鈺兩個春宵一度的事,生怕萬一那耶律夷看上誰,要娶回去守活寡。
瑞王府無主母,今夜在王府中盡主母之責的,是歸元帝的姐姐,雲樂長公主,和悅公主坐在她身側。
如玉坐在二妮身邊,位置恰對著耶律夷的座子。相隔不遠,那耶律夷在趙蕩講話的時候,便頻頻舉杯,遙敬以酒。二妮側身問如玉道:“嫂子,他敬我酒了,怎麼辦?”
她輕捶著如玉,一幅春情朦動的聲調兒:“他從未見過我放了面紗的樣子,我怕他看到我的容貌要心生不喜。”
如玉叫二妮逗笑:“你是他妹妹,又不是他的妃嬪,他不喜你的相貌又有什麼關係?快將它解了。”
趙蕩講完了致酒辭,便有歌舞上來助興。菜式源源不斷送上來,二妮因為遮著面紗,竟是一口不食。如玉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勸二妮道:“遮面紗是花剌女子才有的風俗,你又非花剌女子,解了面紗好好吃飯便是,難道到了西遼,你也要天天戴著這面紗?”
二妮正要回答,便見耶律夷站了起來。他遙遙對著趙蕩抱拳一拜,之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趙蕩不懂契丹語,召了隨侍在側的張君過去翻譯,如玉聽了這話,卻是臉都變了。
她直接起身,應對亦是契丹語:“耶律太子,您與公主乃一祖所生,是同一姓氏的皇族兄妹,這樣的關係,無論放置於那一族,也是無法成親的,您又怎能求娶予她?”
趙蕩也聽完了張君的翻譯,一雙深眸掃向耶律夷。耶律夷不知如玉為何人,也不通漢家女子出嫁在家如何分辯,見她貌美更勝二妮前兩個婢子,又還通契丹語,方才與公主語笑嫣嫣,一雙秋朋朦朧的眸子時時含情默默掃著自己,以為她是趙蕩要遣去一起回西遼的侍婢,越發覺得二妮這個公主可娶。
遂直接站了起來,越桌走到二妮面前,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契丹人,五服之內不準通婚,一姓之中,五代以內不準通婚。但我與公主,雖是一祖,卻早已相隔八代,這於我們契丹一族來說,是完全可以通婚的。”
如玉亦拍案站了起來,厲盯著耶律夷:“若以公主之禮而迎,回到葉迷離之後以公主之禮嫁,則公主隨你們回去,若是求娶,此事不可行,我方不能同意。”
耶律夷不知如玉身份,聽她貌美而身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