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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這是聯合了姜皇后,趁著張震不備直接殺到周昭面前要來示威了。那麼,方才姜大家講了半天的《女誡》與《禮記》,想必全是講給周昭聽的。

如玉大鬆一口氣,暗道還好不是我,否則皇后若要賞個妾,難道我還能拒了她。

她方才還對那朱顏姑娘持著懷疑,此時滿心愧疚,丟了銀子的人,看鄰居皆像賊。

眾目睽睽之中,周昭將囡囡放坐在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先解了脖子上的天珠,再撥了頭上的雙鳳紋金釵,滴珠金步搖,以及燒藍鑲金花鈿。一樣一樣,緩慢而又有條理的,最後是手腕上兩隻珊瑚手鐲,一樣樣全擺到桌上,這才越過一張張桌子,一臉木然走到安九月面前,屈膝而跪,深伏在她腳邊,以手撫其鹿皮靴道:“賤妾不知夫人在此,接引來遲,還望夫人勿怪!”

一廳之中陷入極度的靜默之中。安九月一直以來以為周昭性高氣傲不肯讓出主母之位,所以張震才遲遲不敢迎她入京,惱怒之下,才會聯合姜皇后,欲要當著皇后的面,給她個下馬威,逼她讓出正房之位。

誰知周昭如此虔誠的拜服,撥了釵環,素面朝天就來拜她,雙手托足,仿似拜菩薩一般。

她是被慣壞的公主,略動了動,身上不知幾處鈴鐺響個不停:“雖遲,看在你足夠虔誠的份兒上,本公主也不作計較。本公主那院子,可修葺好了?”

周昭道:“賤妾身份卑微,不敢插手府中中饋之事,還請公主見諒。”

可聞針落的靜默中,不知誰家的夫人忽而兩眼反插便暈了過去。她坐位離小囡囡很近,小孩子受了驚嚇,哇一聲哭,趁著這哭聲,諸夫人皆是竊竊私語:“瞧瞧那番邦公主,搶了別人的丈夫,還要叫人家當著眾人的面給她下跪捧鞋。周昭的品德堪稱天下典範,守寡兩三年,丈夫卻迎新人入門,而要叫她自降為妾,如此冤屈,真不如死了的好!”

關內侯周野家的夫人皺著眉頭道:“一個婦人,十幾歲嫁為人/妻,替丈夫傳送亡母,守節育女,盡心守寡。而所謂的公主,丈著皇家威風就要叫丈夫寵妾滅妻,虧得還有人方才口口聲聲講著《女誡》,講著《禮記》,要我等敬順丈夫,難道我等敬順丈夫,最終換來的竟是這個下場?我便是戳了雙眼也看不下去了,是觸怒了皇后還是觸怒了公主,降了罪來,我但領不誤!”

要知道之所以婦人們在這種嚴苛的禮教中能循規蹈矩,最後的倚丈,便是官府,是朝廷關於妻妾制度的嚴苛。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就算張登那等不尊禮法的武夫,也只敢新娶,不敢將妾扶正。

姜後理想中的娥皇女英沒有出現,一國皇后帶頭寵妾滅妻,反而激起命婦們無盡的反感與鄙夷,不過是迫於皇權之威不敢表露而已。

囡囡哭的越來越大聲,安九月不發話,周昭就不肯起來。無釵可固的發散落下來,落於耳側,縮肩塌背的跪著。

她向來有這種本領,將自己的悲慘無限放大,血淋淋展現給世人看。如玉坐在臨窗處,忽而回頭,便見對面上坡上牡丹花從中,皇帝趙宣在中,張震兄弟隨侍兩側,也皆在望這一處。

張震一臉錯愕,張君陰雲布面。如此大熱的晴天中,趙宣還披著一襲本黑肩繡五彩盤龍的披風,也許是要往此處來,但顯然也叫花廳中一幕震住,拍了拍張震的肩,扶著他走了。

終究是皇后看不下去,親自起身扶起周昭來,溫聲勸道:“婦順則夫敬,你如此開明大義,張指揮使定會格外敬重於你。本宮明日就下道旨往禮部,親自贈予你二品夫人之封號。必不叫你再受委屈,可好?”

周昭順從非常,發自兩側逶垂著,微微點頭道:“好!”

她恭順如綿羊一般,守寡三年,就這樣退而求其次作了妾室,那怕皇后賞封了誥命又如何?終究,丈夫成了別人了,妻子成了奴婢。又有幾個夫人齊齊厥了過去,要叫宮婢們扶出花廳。

雖效果不好,但隨著安九月的心願達成,姜皇后也算討好了安九月。她轉身望著如玉,問道:“如玉公主瞧這娥皇女英,豔羨否?”

如玉駭的幾乎跳起來,這一回果真是鄰居家偷了銀子,還不等她回答,姜後又道:“如玉公主初初生產,只怕疲於照顧孩子,張承旨隨侍帝側,辛勞非常。本宮本不該干預臣工們的家事,可怎麼本宮聽說張承旨幾件衣服皆絮了邊兒,可是如玉公主太過忙碌,難以照料到他的緣故?”

不必再猜,如玉也知道接下來姜後就會說,你照料不好他,本宮賞個妾給你來幫你代勞的話。

她起身笑道:“娘娘金口玉言,本公主本不敢辯